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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父沉默了。
他成为阮府当家的已有二十余年,家规更是从祖上百年传承而下的,改不得,动不得。
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任由自己沉溺在权利的池水中了。
“今日请阮小姐来阮府做客,实属我唐突了。今后若是有空,必当登门谢罪。”
阮父是个聪明人,他想清楚了如今的阮含贞动不得后,便半分犹豫没有,客客气气地要送客,将此事定性成无伤大雅的小错。
阮含贞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回答得让我满意,今日之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阮小姐请说。”
阮含贞看着阮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你的女儿阮含贞,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阮父没有丝毫犹豫,淡漠回道:“小女已于三年前死亡,绝无再活的可能。”
阮含贞的心终于重重落地!
这个困了她二十多年的身份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从这一刻起,她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阮含贞眼中猛然含出一汪眼泪,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如此甚好。”
她朝阮父点了点头,便挺直了腰杆,往府外走去,一步一步皆是脚踏实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卑不亢。
走出阮府,外头的夕阳温柔地洒在阮含贞的身上,像是母亲温柔的手,将她的伤口一一抚平。
“再见了,阮含贞。”
这是她和阮含贞的最后一次道别。
忽地,前方猛然停下一辆汽车,商扶砚脸上满是焦急,自车上下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往阮府走,却在台阶下撞上了阮含贞,一下愣住。
“你没事?”
阮含贞笑了,笑容中有着心酸,也有释然。
“我能有什么事,我如今是中华女子学院的老师,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阮含贞了,他们奈何我不得。”
可说出这话,她的心中却翻涌着难言的苦涩。
商扶砚忽地攥紧了手。
此事不难想,他只是得到阮含贞被绑去了阮府的消息太过震惊,所以失去了理智。
现下赶来时,她已经独自处理好了一切事情,好像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不对,无论是从前的阮含贞,还是现在的阮含贞,其实从未需要过他,她一直都是一个独立勇敢的人。
商扶砚沉默下来,隔了许久,才小心问道:“要我送你回家吗?你的脚看起来受了伤。”
阮含贞低下头去,果真小腿上满是被拖拽产生的伤痕。
她再抬头,却是满不在乎,只说:“好,那就谢谢你了。”
正好,她也有话要与他讲,趁这一次讲个清楚,今后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两人上了车后,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商扶砚率先开了口:“从前害了你,抱歉。”
阮含贞撇过头去,不想再谈这事:“你已经说过一次了,这事早就翻篇了。”
商扶砚心却死死揪着。
他想问一句:是否,他们之间也已经翻篇了。
可惜,这句话他不用问,也早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商扶砚深呼吸,也只是说了句:“那你还恨我吗?”
恨他从前那样对她,恨他将她的一颗真心糟践至此。
这便是阮含贞想说的。
她不想商扶砚再为她的事而操心了,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无论她是死是活,他都没必要过来救她。
“商扶砚,我们之间,你间接害我死了一次,也在你帮忙瞒下我的消息,甚至于帮助晏清逃出生天的事里偿还完了。”
商扶砚一愣:“你如何知道?”
阮含贞淡淡一笑。
“晏清和我说了,他躲藏起来时,有人悄悄给他送了退烧药,药上的文字是帅府专用。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有胆子做这种事的人。”
商扶砚忽地满心苦涩。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何晏清,所以才愿意对我说这些。”
他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对上阮含贞的双眼,试探地说道:“那如果,我和你说,我已经和沈乔离婚了呢?”
此话一出,他的呼吸忍不住停顿了。
一秒,两秒,他紧盯着阮含贞,却见她粲然一笑,只说道。
“那也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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