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放下心来。

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看向身侧的竹怀舟时，眼中泛起一抹怜悯。

“你若是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竹怀舟一僵：“什么？”

我抚上他的脸，低声道。

“我在仙界看过一些话本子，听说如果帝君无权便是傀儡，哪怕在家也是小心翼翼无法安眠，这些年你辛苦了。”

“你会变成这样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不过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试着信任我，和我说说你遭受的不公，虽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我能帮你一起骂他们。”

竹怀舟彻底愣住。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捧起我的脸颊一字一顿道。

“我过得很好。”

“虽然不知道你在脑子里想了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妖界上下一心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情。”

我双手附上竹怀舟的手，郑重其事地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们小心祸从口出。”

竹怀舟愣了愣，突然笑出声。

见他笑了，我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竹怀舟朝我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牵着我朝宫殿走去。

“少看些话本子，小心癔症吞噬你的脑子。”

说完又转头指着目瞪口呆的阿黄道：“阿黄你也不许卖她话本子。”

我不满。

“为什么是癔症不是心魔？”

竹怀舟答道：“因为以你现在的修为和脑子滋生不出心魔。”

我怔了怔，气急败坏。

“你不仅嫌我修为低还骂我没脑子？！”

“竹怀舟，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

身后，终于回过神来的阿黄生气地跺着脚：“都说了是岐黄！岐黄！”

日子吵吵闹闹过了半年。

我对大婚的慌张也已经彻底消散，渐渐也有了帝后的威严。

转眼婚期临近。

竹怀舟脸上的笑容却一天比一天少。

我捻起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伸手揉开他眉心的褶皱。

“有心事？”

竹怀舟点点头，盯着阴沉沉的天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绷。

“千年前妖界的天也曾这样黑过，那些乌压压的云里藏的都是天兵天将。”

“那天，仙界以窝藏逃犯的罪名将妖界生灵屠戮大半，鲜血染红了天空大地，连空气中都是浓郁的血雾。”

“而今千年已过，那黑云又卷土重来了。”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乌压压的云层后隐隐能看出无数道站立的人影。

我的心随着人影浮现渐渐沉下去。

“我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仙。”

我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你是故事中斩杀清霜公主的大妖，而我便是那个和瑾年上神走得极近的女仙，”

“你讲述的故事其实是千年前我们四个人之间发生过一切。”

“现在你们都回来了，连本该魂飞魄散的我也回来了，所以这场大战也回来了，一切都会像千年前那样重演对吗？”

竹怀舟将我抱进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融进骨血。

他的声音乃至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定不会重演，你如今是我的夫人不是仙界女仙，他们没有理由出兵，我绝不会让他们将你抓走。”

“我不能再失去你，再也等不起一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