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拿帕子擦了擦嘴,示意小厮将碗碟收走,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后才回答:“因京城到杭州路远,路上费时甚多,所以此次在家中大约只能呆一旬左右吧。” 朱信义点点头,惋惜状:“可惜了,我还想与煜弟多聊一聊,也向煜弟学习一下如何处理公务呢!” 唐煜笑道:“姐夫客气了,世叔就是个老官场,处理公务上比我老练得多,我还要向世叔学习呢,哪里就能指导姐夫了?” 唐琳对丈夫嗔道:“好了,你今儿不是还要跟公公去下面巡视农事吗?还不快去,煜弟这里交给我好了!” 朱信义嘱咐妻子好好招待唐煜,方才与唐煜告辞出去了。见丈夫走了,唐琳刚才一直维持着的笑脸也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唐煜见状问道:“怎么,阿姐是有心思吗?说来我正想问阿姐呢,阿姐带信回去要我来余杭,是不是有事?” 唐琳苦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大事,我也不瞒你,请你过来,是想你帮我参详一下。” 唐煜惊讶:“参详何事?” 唐琳叹了口气:“就是你姐夫的事,你也知道,你姐夫中举也有好几年了,开始还有雄心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但几年过去,他现在自觉对会试力不从心,想另谋出路。 大伯也中举多年,早已放弃继续考试,近日公公正替他谋划昌化县主簿的职位。至于你姐夫,现在跟着公公做些衙里的杂事,他也想过几年谋个县衙主簿的位置。” 唐煜认真听着,见唐琳停下,他疑惑地看她,就目前来看,没他什么事啊! 唐琳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可是我不想他这样,举人做官是很难升迁的,也许到死就是个主簿,我想他去参加会考,正正经经考个进士,堂堂正正地做官。” 唐煜哑然,大姐,你倒是想呢,可人当事人不想考了怎么办,而且考进士是有多难你不知道吗?不要以为你弟考了个进士,就以为多容易了,那是天赋、勤勉、运气缺一不可,要是换了现在的他,那也是妥妥——考不上的好吧! 唐煜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劝劝,就听外面忽然喧闹起来。唐琳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正欲叫人去前面问问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丫环冲了进来,嘴里喊道:“二…
唐煜拿帕子擦了擦嘴,示意小厮将碗碟收走,喝了口茶漱了漱口后才回答:“因京城到杭州路远,路上费时甚多,所以此次在家中大约只能呆一旬左右吧。”
朱信义点点头,惋惜状:“可惜了,我还想与煜弟多聊一聊,也向煜弟学习一下如何处理公务呢!”
唐煜笑道:“姐夫客气了,世叔就是个老官场,处理公务上比我老练得多,我还要向世叔学习呢,哪里就能指导姐夫了?”
唐琳对丈夫嗔道:“好了,你今儿不是还要跟公公去下面巡视农事吗?还不快去,煜弟这里交给我好了!”
朱信义嘱咐妻子好好招待唐煜,方才与唐煜告辞出去了。见丈夫走了,唐琳刚才一直维持着的笑脸也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唐煜见状问道:“怎么,阿姐是有心思吗?说来我正想问阿姐呢,阿姐带信回去要我来余杭,是不是有事?”
唐琳苦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大事,我也不瞒你,请你过来,是想你帮我参详一下。”
唐煜惊讶:“参详何事?”
唐琳叹了口气:“就是你姐夫的事,你也知道,你姐夫中举也有好几年了,开始还有雄心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但几年过去,他现在自觉对会试力不从心,想另谋出路。
大伯也中举多年,早已放弃继续考试,近日公公正替他谋划昌化县主簿的职位。至于你姐夫,现在跟着公公做些衙里的杂事,他也想过几年谋个县衙主簿的位置。”
唐煜认真听着,见唐琳停下,他疑惑地看她,就目前来看,没他什么事啊!
唐琳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可是我不想他这样,举人做官是很难升迁的,也许到死就是个主簿,我想他去参加会考,正正经经考个进士,堂堂正正地做官。”
唐煜哑然,大姐,你倒是想呢,可人当事人不想考了怎么办,而且考进士是有多难你不知道吗?不要以为你弟考了个进士,就以为多容易了,那是天赋、勤勉、运气缺一不可,要是换了现在的他,那也是妥妥——考不上的好吧!
唐煜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劝劝,就听外面忽然喧闹起来。唐琳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正欲叫人去前面问问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丫环冲了进来,嘴里喊道:“二少奶奶,不好了!”
唐琳厉声呵斥:“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
唐煜只见丫环神色慌张,气喘吁吁,便安抚道:“先别急,慢慢说。”
丫环长吸了一口气,缓了下神情,才急急对唐琳说道:“二少奶奶,绿云死了,是溺水死的!”
众人大惊,唐煜也站了起来,两个孩子也害怕地靠向唐琳,唐琳此时脸色大变,抓住丫环的手,急问:“在哪里溺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丫环此时平静了一些,口齿也清晰了:“就是后院的荷塘里,刚刚荷院的妈妈从那边过,看见荷塘中漂着一个白花花的物事,就凑近了看,发现竟然是一个丫环,就喊了起来,管事的命人捞起来一看,才知道是绿云。”
唐琳此时脸已沉了下来,放开丫环的手,转身就向外面走,两个孩子茫然地看了看众人,也欲跟上,唐煜忙喊住:“怡姐儿、庭哥儿,你们留在小舅这边玩吧。”
唐琳闻言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孩子,犹豫了一会才下了决心,对唐煜说:“煜弟,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我要去前面看看。”
唐煜点头:“好的,阿姐,你也莫急,有什么事还有姐夫呢。”
唐琳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带着丫环匆匆地走了。唐煜看着她的背影,皱眉思索,这是在朱家,他一个外来的亲戚,无必要还是不要管闲事得好。
何况内院之中,龌蹉事多,谁知道里面又关系到谁,朱家本就是当地县令,此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虽是如此想,但接下来唐煜在陪孩子时,仍然会不时走神,总想着那个死去的丫环,直到怡姐儿再一次不开心地对唐煜说:“小舅舅你怎么又没听见我的话”时,回过神,不禁唾弃自己一番,你不是不喜欢查案吗?不是总念叨着要换个位置吗?怎么一听见死人就上心了呢?
唐煜提醒自己这不是开封府,他也不是来查案的,只是个来探望自己姐姐的亲戚而已。他摸了摸怡姐儿的脑袋,温言问道:“怡姐儿想跟舅舅说什么”
怡姐儿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舅舅,是绿云姐姐出事了吗?”
唐煜一怔:“怡姐儿认识绿云姐姐吗?”
怡姐儿点点头:“绿云姐姐是母亲院子里的丫头。”
唐煜这才明白刚才姐姐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他微笑着对怡姐儿说:“舅舅也不清楚,不过怡姐儿不用担心,大人们会处理好的。”
怡姐儿点点头,不再问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唐煜专心地陪着两个小孩玩了好一阵,直到唐琳派人来接两个孩子。
唐煜看着来接人的大丫环,有心想问问外面怎么样了,纠结半天,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因府上出了事,唐煜也不便出去逛,只好呆在房里看书,午饭是阿东去取的,回来时告诉唐煜,府里现在气氛有些紧张,下人们都不大说话,听说朱县令已经得到消息,从外面往回赶了。主子们也都不出门,午饭也都是各房派人到厨房取的。
唐煜心中只觉有猫爪子在挠似的,痒得慌,但也不好做什么,吃过午饭后只得上床睡午觉去了。
一觉醒来,听得阿东在外面跟人说话,便叫了声,阿东赶紧进来,见唐煜起来了,一边替唐煜拿了外袍过来,一边对他说:“田大哥来了。”
田岭?唐煜皱了皱眉,自到朱家后,唐煜就没再见过他,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
唐煜洗漱完走到外间,见田岭正坐在桌旁喝茶,见他出来,忙站起身行礼,唐煜摆摆手,坐下问他:“田兄此来是为何事?”
田岭先看了看四周,再转向唐煜,见唐煜正皱眉看他,便笑了笑:“习惯了。”
唐煜点点头,接过阿东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放下,示意阿东去门外看着,再看向田岭,等他开口。
田岭见状,只好开口:“令姐家中出事,唐大人不去看看?”
唐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田兄,你若有事可直接说,不必如此试探。我带你来朱家,是帮你的忙,不是请你来指点我做什么的,八王爷虽位高权重,可也不能管到一个休假的官员在亲戚家做什么,是也不是?”
田岭一凛,立刻站起身,拱手施礼道歉:“是在下失礼了,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唐煜摆手:“你不必如此,我们同船从京城过来,一路多蒙照顾,我以为我们之间总有些朋友之情的。”
田岭有些惭愧:“是在下的错,让大人失望了。”
唐煜摇头,不再说下去,只问他:“你刚才所言是因为什么?”
田岭此时态度恭敬许多,他原本的确没把唐煜太当回事,他知道王爷比较器重唐煜,但京城里的七品官实在太多,能为王爷办事是唐煜的福气,所以一路过来虽面上客气,内里并没有多尊重。此时唐煜一番软硬兼施,倒让他改观不少。
他也没藏着掖着,坦白对唐煜说:“我偷偷去看了尸体,也去荷塘看了,那个死去的丫环应不是意外。”
唐煜有些吃惊,看着他道:“你发现了什么?”
田岭认真道:“那个丫头应是昨晚亥时前后出事的,荷塘四周没有人滑落的痕迹,那个丫头也不是在荷院办差的,那个时辰,她总不至于是去赏荷的?且虽然尸体腹中有积水,但尸体的颈部有一道痕迹,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只以为是不小心刮了一下,不过我能看出,那是有人将她劈晕了。”
唐煜震惊了,姐姐家内院的一个小丫环难道还牵扯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成,他看向田岭:“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谋杀的?”
田岭点头:“不然无法解释她身上的伤和在荷塘溺毙的事实。”
唐煜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思索了一会儿,他转身看向田岭:“话虽如此,只是如今我只是一个来探亲的亲戚,朱县令乃一县之父母,本身就有查明案件真相的义务,这又在他的地盘上,恐怕我不便插手!”
田岭皱眉:“这个丫头的死背后恐怕不简单,如果由朱县令来查,不知道他会不会隐藏什么?”
唐煜摇头:“即便如此,我也不便贸然自荐,这更会令他起疑。”得知案件背后可能有秘密,他心中更是纠结,查还是不查呢,这的确是个问题。思虑再三,唐煜决定,绝对不主动查,当然,如果最后朱家请他来查,那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仰天长叹,唐煜啊唐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此下去,你还能换岗吗?
事到如今,田岭也无计可施,只好静待事情发展,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不能明着查,暗访总可以吧。
田岭见唐煜这里暂时做不了什么,便告辞离开,唐煜知道他不会甘心等待,不过他也管不了,随他去吧,如果他能查出真相,正好给自己省了麻烦。
直到晚间,唐煜也没听到什么新的消息,去取饭的阿东回来说,朱县令已经回来了,在找各房管事的和荷院一众人等谈话,荷塘那边也有衙役守着了。
唐煜心中虽关注此事,却也无法,只能干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