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两个字从来没有在盛玉霄口中听见过。
他曾经说过她不配有家，更不会送她回家。
想到这些，黎小鸭倒是有些委屈，但也没表露出来，只说：“不行。”
盛玉霄脸一僵，放开了她，松松握着她的双肩：“为什么？你……还恨我？”
“不。”黎小鸭伸手，将毛线帽的一角掀开，“我在化疗。”
盛玉霄这才注意到她那头乌黑的长发不见了，她掀开的一角露出白嫩的头皮，俨然是把头发剃掉了。
他记得，黎小鸭说她有胃癌。
想到这儿，盛玉霄心里一阵抽疼，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抬起手，想去摸黎小鸭的头，却被她躲过。
黎小鸭垂下头，语气失落：“不要动，很丑，我不想让……”
然而后面的几个字全被盛玉霄吞进了他的嘴里。
黎小鸭紧缩的眼瞳颤了颤，被他轻轻抬起摸索的下巴因他手上的薄茧而有些发痒。
盛玉霄……吻了她！？
两人结婚几年，只有一次因为盛玉霄喝醉了，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但盛玉霄从来不会吻她。
盛玉霄在黎小鸭红唇上辗转，却觉脸颊一湿，他连忙扯开，只见黎小鸭满脸眼泪地看着他。
他心一慌，以为是自己吓着她了，连忙帮她擦掉眼泪：“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黎小鸭抬起头，声音发闷：“嘉衍，我并不是因为我爸当初那么对你才因为愧疚爱你，我也不希望你现在是因为对我有愧才对我有爱，如果是因为这样，我宁愿不要。”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现在很担心的问题。
盛玉霄一愣，苦涩一笑：“如果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你还会这么以为吗？”
黎小鸭眨了眨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你怎么了？”
她也好奇，在以为她死了的日子里，盛玉霄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盛玉霄突然就沉默了，只是又把她抱进了怀里，感受着她存在的心安。
他不想说，因为不想回忆。
那几个月过的比他年少时露宿街头还要艰难。
露宿街头时他还有一腔热血，但是那几个月不同，他真的体会到心如死灰的感觉。
抱着“黎小鸭的骨灰”，他才能度过一个个想她的漫漫长夜。
“我爱你，我会变得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盛玉霄轻柔的一句话让黎小鸭呼吸一窒：“你，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耳畔的一股暖风吹得她耳朵发痒发热，最后泛了红。
黎小鸭紧紧抓着盛玉霄的衣服，抽噎到身体不断发颤。
她从前期盼着他能给一点爱给她，哪怕只是一瞬间，但是他总是很小气。
然而盛玉霄现在的这三个字好像打开了她感情洪流的阀门，让她难以控制地想去靠近他。
两人相拥无言了一会儿，秦南澈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盏盏，该回医院了。”
盛玉霄眉头一蹙：“我跟你一起去。”
黎小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身上还有伤，等过两天再去。”
然而盛玉霄却更坚定地回绝了：“那家伙，我不放心。”
黎小鸭无奈地看着他。
盛玉霄摸了摸她帽子，带着几分祈求：“让我陪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