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伙计看了眼自己的裆下,踩着碎步往角落里挪。姜戎锦无视所有人种种,冲着正在拿冰块敷鼻子的傅三爷一点头,“准备出发。”余之斐惊了:“现在?”姜戎锦:“你还要挑黄道吉日?” 傅三爷丝毫没有被讨厌的自觉性,下巴一抬。 “伙计。” “傅大人有什么吩咐?”伙计颠颠地跑过来。 “有没有纸和笔。” “傅大人这是要……” “给家里写封报平安的信。” “傅大人这才出来第一天,
傅三爷丝毫没有被讨厌的自觉性,下巴一抬。
“伙计。”
“傅大人有什么吩咐?”伙计颠颠地跑过来。
“有没有纸和笔。”
“傅大人这是要……”
“给家里写封报平安的信。”
“傅大人这才出来第一天,就给家里写信,那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岂不是要天天一封?”
“你懂什么?”
丁一眼一横:“那是家中老太太、老爷不放心我家爷,再说了,天天一封又如何,我家爷乐意写啊!”
那伙计就等着他这么说,好继续往下夸。
“傅大人可真真儿的是孝顺啊,难得,难得。”
傅大人笑盈盈自谦。
“也谈不上孝顺,主要是我这身子骨差了点,儿行千里父母担忧,让老人家们图个安心吧!”
话音刚落,姜戎锦 蹭地站起来。
所有人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
伙计不明就里问:“姑娘……要什么?”
姜戎锦 不回答,目光挪到余之斐的脸上,眼错不眨。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一个字不许少,一个字不许漏。”
这话,仿佛一条浸了水的鞭子,把所有人抽得跳起来。
丁一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家三爷这么说话?”
姜戎锦 不仅这么说话了,做得还更过分。
她冲到余之斐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目光中,一把揪住他的前襟。
“快!说!”
余之斐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珠子,冲已经围过来的丁一他们一摆手。
“我说,谈不上孝顺,主要是我这身子差了点,写信让老人家图个安心吧!”
安心?
安心??
姜戎锦 松开手,眼神茫茫然定在某一处,一动不动了。
余之斐等了一会,见她没反应,赶紧咳嗽一声。
依旧没反应。
再咳。
还是没反应。
“爷,她会不会被鬼上身了?”丁一惴惴不安问。
余之斐没说话,脸上隐隐多了份冷峻。
他又等了一会,见姜戎锦 仍旧是那副三魂去了两魂的模样,果断的伸出手。
就在这时,姜戎锦 猛的一颤回了神,目光扫见有只大手,离她胸口只有两三寸的距离。
瞠目欲裂。
“下作!”
她想都没想便抬起了脚。
“三爷,小心!”
“三爷,裆下!”
惊呼声中,傅三爷反应堪称神速,腰先往后一拱,接着双腿往边上一跳,险险避开。
惊魂未定中,姜戎锦 的拳头已经挥过来。
这下避不开了,一拳正中鼻梁。
一片死寂中,两条鼻血缓缓流下来。
傅三爷心说自己之前还是看走眼了,这人何止是狠角色,简直就是……
活土匪啊!
素来好脾气地朱青都看不下去了,“薛姑娘,我家三爷叫了你好几遍。”
丁一愤愤,“你以为你谁啊,京里想让我家爷调戏的姑娘,一个挨着一个排队呢!”
薛三心里恶心的要命,双手掸掸衣裳,生怕衣裳沾了傅三爷的什么东西。
朱青、丁一感觉比自己受了侮辱还火大,正要再说呢,三爷刀子似的目光扫过来。
两人赶紧退回去。
傅三爷用袖子抹了抹鼻子。
“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姑娘虽然长得很行,但在我眼里却是不够看的。”
姜戎锦 拧眉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不够看”的意思。
“我发誓!”
傅三爷举起手,“我的的确确对你没有半分意思,刚才纯粹就是个误会,我原本是想拍拍姑娘的肩。”
“你少碰我!”
姜戎锦 转身走出了驿站。
傅三爷:“……”
“爷,血又流下来了。”
傅三爷一摸,忙叫喊道:“快,快帮爷止血。”
驿站里瞬间忙作一团。
走到外间,冷风一吹,姜戎锦 脑子瞬间清楚很多,祖父生前的往事再一次走马观花般闪过。
直闪到最后一幕,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对!
应该是自己想歪了,祖父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那个心念。
她重重的匀了几口气,转身走进驿站。
所有人看到她进来,都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驿站伙计看了眼自己的裆下,踩着碎步往角落里挪。
姜戎锦 无视所有人种种,冲着正在拿冰块敷鼻子的傅三爷一点头,“准备出发。”
余之斐惊了:“现在?”
姜戎锦 :“你还要挑黄道吉日?”
余之斐:“……”
余之斐深吸一口气,“两个时辰还没到,连轴赶路吃不消。”
姜戎锦 嘴角学着他的样,勾起一抹笑,可惜是冷笑,仿佛在说:怎么,你们傅家又不急了?
余之斐只当没看见,试探道:“薛姑娘刚刚问我那句话,是想到了什么?”
姜戎锦 :“不是。”
余之斐根本不信。
刚刚她冲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着什么。
而且,明明说好休息两个时辰,这会突然又说要出发……
“那……薛姑娘问话的目的是什么?”
姜戎锦 :“你没必要知道!”
余之斐:“……”
嘿!
竟然也有我傅三爷聊不下去的天!
……
又是一夜疾驰,人和马都快散架了。
找驿站吃饭,喂马,休息,然后继续出发。
一连五天,天天如此,别说是养尊处优的傅三爷,便是朱青,丁一几个,都暗下直喊吃不消。
姜戎锦 的脸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她两只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苍青色的衣衫挂在身上空空荡荡,再配着眼下的青色,很有几分女鬼的模样。
众人嘴上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目光和前几天大不一样。
尤其是余之斐。
别人也许不太清楚姜戎锦 从哪里来,他是一清二楚的。
四十天从云南府赶到京里,这会又一口气不停的再赶回去,不喊苦不喊累。
一个姑娘家怎么做得到?
这日傍晚又到了一处官驿。
余之斐窥了眼姜戎锦 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再这么没日没夜赶路也不是办法,今晚休整三个时辰,时辰不到,谁都不许走。”
姜戎锦 听了没说话,走到一旁默默啃起干粮。
余之斐看着她,一种无力感近乎残忍的爬上心头。
“薛姑娘,就不能赏个脸,和我同桌吃顿饭吗?”
“不能!”
“理由?”
姜戎锦 连眼皮都没抬,“我对着傅家人,吃不下去。”
余之斐:“……”
他有种浑身的血都被凝住的感觉。
就在这时,朱青匆匆进来。
“爷,老爷来信,刚刚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