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娘和韩茂行同时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忙将孩子放到里间的一张榻上。新的济善堂大了不少,诊台后方有三个小隔间,各自放着一张软榻,外围用帘子罩着。离若舟观察了孩子的眼睛和舌苔,“他这样多久了?” 这两人看到离若舟时,也愣了愣,不过并没有多久,他们抱着孩子来到诊台前。 孩子的状态很不好,面色越发苍白。 “我……”张五娘先开口,可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向身旁的韩茂行。 韩茂行脸色通红,可他还是开口了。
这两人看到离若舟时,也愣了愣,不过并没有多久,他们抱着孩子来到诊台前。
孩子的状态很不好,面色越发苍白。
“我……”张五娘先开口,可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向身旁的韩茂行。
韩茂行脸色通红,可他还是开口了。
“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他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这样了。”
原本抓了药的病人准备离开,此时看到这一场面,都又折回来了。
千古奇事啊!当初韩茂行要抢离家的财产,而张五娘仗着自己有个里正兄长,带人冲进离家打人家小丫头。
可怜离若舟无亲无故,被打断了腿。
幸好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公正断了案。否则,离家这位养女还得被这对没人性的狗男女压榨着。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要是当初他们知道,离若舟会成为镇上唯一的大夫,只怕说什么也不会与她为敌吧。
要是自己,绝不会救他们的孩子,更何况这小孩还是当初离夫人在世时,韩茂行背着离夫人和张五娘生的。
众人好奇地围在济善堂外,等着看离若舟的反应。
“放到那边,让他躺下。”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离若舟没有质问,没有出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张五娘和韩茂行同时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忙将孩子放到里间的一张榻上。
新的济善堂大了不少,诊台后方有三个小隔间,各自放着一张软榻,外围用帘子罩着。
离若舟观察了孩子的眼睛和舌苔,“他这样多久了?”
张五娘不假思索,“以前就有过,没这么严重,今日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
“小半个时辰才送来,再晚她就没命了。”
张五娘不敢再说话,她没脸说自己和韩茂行在家里商议了许久,才打算将孩子抱过来。因为他们不知道,离若舟会不会接手。
他们甚至做好了打算,若济善堂不治,两人就跪在门外磕头,直到她收了为止。
虽然他们不知道离若舟的医术如何,但这些日子镇上的人都在夸赞离大夫妙手仁心,将孩子送过来,是眼下最快最好的选择。
“快端盆开水来。”离若舟朝着济善堂里面吩咐了一句。
药柜后的初九忙走了进去,很快就端着一盆滚烫的开水走进隔间。
“搭把手,把他脑袋抬起来。”
韩茂行立马将孩子的脑袋抬起,离若舟将开水端到他鼻下。
“张嘴,深深呼吸,没事,不怕。”离若舟对着孩子说话的声音很轻。
那孩子张着嘴,缕缕热气飘入咽喉,胸口一起一伏呼吸着。
“做得很好,再来。”离若舟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轻声道。
慢慢地,孩童的脸色渐渐红润,他的呼吸也没之前那般急促,张大的嘴缓缓闭上,开始用鼻呼吸。
韩茂行和张五娘见着这一幕,下意识满脸欢喜。
这么快的功夫,儿子就没事了?
“娘……”直到孩子呼吸完全平稳,虚弱地喊了一声,张五娘眼眶打转的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儿子!”她一把抱住孩童,失声哭了出来。
离若舟缓缓走出帘子,来到诊台前写药方。
韩茂行跟着走了出来,眼眶微红。看着离若舟快速在药方上落地,他的嘴动了几次,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是慢性病,按方吃药,不可断。若下次犯病,就用刚才的方法。”
韩茂行吞吞吐吐,“额……他大概会吃多久的药。”
“短则半年,长则数年。”离若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她来扶桑镇后,和韩茂行说话最平静的一次。
“好。”韩茂行接过药方,低着头走到了药柜。
一众百姓纷纷看着里面的场景,议论纷纷。
“这俩货好意思,要我是他们,都没脸活了。”
“离大夫真是好心,还帮那野种治病。”
“离大夫说那孩子是慢性病,情况不好的话,会吃数年的药。”
“大人做的孽,这是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就是……所以这人一定得做好事。”
张五娘抱着孩子从隔间走出来,也不知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一张脸唰地就红了。
“多谢离……大夫。”她将一锭银子放到了诊台。
今日看诊,一律免费,这是离若舟定的开业规矩。可张五娘这钱,她要收。
离若舟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这是她让云屏从离家卖布的铺子里寻的特质布料裁剪而成。
“这几天用这个遮住他的口鼻,不要带他去灰尘太大的地方。”
张五娘接过雪白又柔软的帕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多谢离大夫救命之恩!”
张五娘声音哽咽,不住磕头。
此时的道谢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比之前她在公堂上挨板子时的哭声更为真诚。
可这有什么用,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对离夫人的伤害。
“我救他,只是一个大夫的职责,并非原谅你们。我救人,你们给钱,不必道谢。”
离若舟的声音依然冷如寒冰,说罢,她继续坐下。“下一个。”
韩茂行和张五娘脸色再次红了又红,他们没再停留,抱着孩子仓皇离去。
自从张有道被下狱,张家便开始没落。这些日子以来,夫妻二人也算受了些冷暖。只怕今后,他们都要在指指点点下过日子了。
到了下午,病人们看得差不多了,离若舟这才站起,伸了个懒腰。
一杯银耳汤递到她面前,初九微笑着替她收拾诊台上的纸笔。
初九的动作很小心,他将没用的纸卷起来,又将笔和墨砚清理干净。
“你这动作很熟练,看来以前经常写字啊。”离若舟边喝银耳羹,边随口道。
初九没有什么反应,只微微抬头笑了笑,继续收拾。
“初九,你是不是读过很多书啊?”离若舟忽然开口。在她看来,初九温柔安静,一举一动透着雅致的贵气。就连擦桌子、洗砚台这种事做起来,身段都极为好看。
初九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比划了几下:
——读过几本书,不多。
离若舟叹了口气,“小丸子也该读书了,如果你能教教他就好了,可惜……”
她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初九指了指自己:
——我先给他选几本启蒙书,让他先看着。
“好啊!让你先带他读几本书,过些日子我让云屏去县学看看,总归是要上学堂的。”离若舟看上去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