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托赵氏收的几间铺子已经开了张,营收虽不抵玉簟斋风光的时候,却也是有了一笔稳定的收入,铺子能收购叶府庄子里种的花材蚕丝棉线,也是解决了农仆们的生计之患。 姜湄虽不能出面打理,但好在此前她经验丰富,有着赵氏帮衬,也无需她操什么心,她打算日后从每月的营收里拿出两成,给姜瑾添作嫁妆。 这次柳冰清被放出来,学聪明了。 她是没见识,但她有野心,也是这野心促着她一路从山中荒村,到了京中一品大将的宅子里做起了主子。 这几番折腾下来,柳冰清深知在这注重礼制尊卑的都城中,权力便是天。 她对芝芙非
这次柳冰清被放出来,学聪明了。
她是没见识,但她有野心,也是这野心促着她一路从山中荒村,到了京中一品大将的宅子里做起了主子。
这几番折腾下来,柳冰清深知在这注重礼制尊卑的都城中,权力便是天。
她对芝芙非打即骂,芝芙被砸得破了相也得受着。
正妻打罚妾室,纵她怀了身子也只能受着。
宫里娘娘一句话,又得乖乖地放她出来。
柳冰清这才意识到,靠叶桓不如靠自己,若是姜湄出了什么祸事死了,或是犯了什么大错被休弃,她才能真正过上舒心畅意的生活。
时隔一月,叶管家兴高采烈地来报:“夫人,将军寄家书回来了。”
姜湄看着信封上叶桓苍劲有力的笔锋,勾勒出四个大字:吾妻亲启。
她与叶桓成亲数载,叶桓此前从未寄过家书回来,姜湄不拆信也自然晓得,他是牵挂柳氏与腹中孩子。
她差人叫来柳氏,让瑞秧读与众人听。
瑞秧朗声读到:“桓已至边关,然敌军迟迟未有动作,日夜不安。思及家中诸事,累吾妻甚多,桓深感有愧。惟愿湄儿谅为夫于心,待到还朝之日,再与湄儿细细诚言。夫桓字。”
寥寥几语,字里行间却尽是姜湄,姜湄心中暗自疑惑,为何叶桓只字片语也未提及柳氏?
柳冰清置于膝上的手渐渐攥紧了帕子,她抬头望向姜湄,她这是特地叫自己来炫耀将军来信,信中却尽是透着对姜湄的思念?
姜湄平视着柳氏的眼,开口道:“这是将军头回寄了家书回京,你若有什么想说与将军,回去拟封回信,我会一同差驿官送去。”
回了西院,柳冰清问芝芙:“你可识字?”
“回姨娘的话,婢子识得一些。”
“那由你执笔,帮我给将军写封信,我前些日子被姜湄欺侮的事便不必写了,想必东院那位寄出前也会拆开审看。”
“便挑拣些情话写上去,再说说孩子长得极好,我与孩子日日盼着他返京便是了。”
芝芙面露难色:“姨娘,婢子……不会写情话啊。”
柳氏闻言瞪了她一眼:“蠢货,我若会写还要你做什么?你不会出去买几本话本子诗集什么的依葫芦画瓢吗?”
芝芙依言买了本书摊老板极力推荐的《月夜情诗》,主仆二人一边翻着书,一边往信纸上誊写着。
芝芙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句时,柳氏想到她与叶桓一起整十年了,便兴奋地说道:“这句好!这句什么意思?”
芝芙用笔杆挠着此前被柳氏砸伤的额角,留了道小疤,此时正泛着痒。
“奴婢……也说不好,看意思应该是述说思念的诗吧?”
柳冰清拍了一拍桌子:“就写这首!”
叶桓收到回信时,脸上扬起笑意,然他细一看,这回信竟有两封,一封字迹娟秀,柔和中又仿若透着一丝风骨刚遒,他知道这封定是姜湄的。
然而姜湄信上只有两行小字:“家中一切都好,将军安心,保重。湄字。”
叶桓有些失落,目光落在“保重”二字上,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会。
后他又打开那封字迹歪扭的信,才明白这是柳冰清寄来的,他知晓柳氏不识几个字,也不知这封信是如何写下来的,思及此他微微有些动容。
然看了信上内容,他又皱起了眉头,这信中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整张纸,却是驴唇不对马嘴,能看出是东拼西凑而来。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题前的诗竟是这一首,他还没死,柳氏居然写了首悼词来。
叶桓摇了摇头,将信纸折了起来塞回去,他又小心翼翼地收起姜湄那封带有淡淡馨香的信,放在了自己案头。
姜湄托赵氏收的几间铺子已经开了张,营收虽不抵玉簟斋风光的时候,却也是有了一笔稳定的收入,铺子能收购叶府庄子里种的花材蚕丝棉线,也是解决了农仆们的生计之患。
姜湄虽不能出面打理,但好在此前她经验丰富,有着赵氏帮衬,也无需她操什么心,她打算日后从每月的营收里拿出两成,给姜瑾添作嫁妆。
叶桓此前在信中提到过,他风尘仆仆地赶赴边关,梁国却一直未有什么动作,他却不敢松懈,仍是草木皆兵地时刻准备迎战。
然而叶桓却不知,此时的梁弈,带了一骑精锐,已是快抵达了越国的都城。
此前的消息和大军开拔的假象,只是他想让越国探子看到的障眼法,父皇的身体虽有所缓和,却不知还能在皇位上坚持几年,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叶桓这道越国的防线。
梁越两国之间的纷争起源,其实说来也简单。
梁国诞生于马背之上,因着广开商路而渐渐富庶壮大起来。
偏偏因着地理上的缘故,最该密切与之通商往来的越国却孤高自傲,闭关锁国,不屑与他国互通有无。
梁国几番派了使臣前往,却都被越帝拒之门外,甚至还对使臣极尽羞辱,嘲笑梁国是番邦蛮夷,怎配与他天府之国平起平坐。
越帝这无理自大的作为激怒了梁帝,戈矛一指便挥军南下,打得越国节节败退。
越国历史虽悠久,但在百年盛世之下,早就惯于安逸,尚文轻武,士兵羸弱不堪,亏得叶氏一门勇武过人,骁勇善战,叶老将军却也因此战死沙场。
若非如此,越国怕是早就被梁国一骑铁骑踏破王城了。
坊间曾有一云游算命测字的先生说过,天下之势分久必合,越国气数已尽,亡国是早晚的事儿,如今这些年的战事,说难听点就是饮着百姓的血负隅顽抗。
梁弈此番用了一招调虎离山,便是想遂了他父皇的愿,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他与叶桓交手多年,却始终未曾分出个胜负,若非连年战事苦的是百姓,若非他父皇已不能再等,他倒是愿意与这旗鼓相当的对手再斗上几年。
梁弈勒停了马匹,望向边关方向,心中暗道:“叶桓,便是你视我为懦夫小人,我也不得不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