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纸巷深处是一户四合院。高高的青石台阶旁放了一架小木台,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不见客,请回。容京屿只是淡漠的瞥了眼,薄唇扯出轻微弧度。下一秒。 阿周有夏姝的微信,其实也是一个巧合。 最开始她投助理简历时,投到了夏姝那儿。 她给夏姝当了一个月的助理。 后来因为一次小失误,她忘了给夏姝带麻记的早餐,也算她倒霉,那天正巧碰上夏姝心情不好,夏姝当着众人
阿周有夏姝的微信,其实也是一个巧合。
最开始她投助理简历时,投到了夏姝那儿。
她给夏姝当了一个月的助理。
后来因为一次小失误,她忘了给夏姝带麻记的早餐,也算她倒霉,那天正巧碰上夏姝心情不好,夏姝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了她一顿。
事后,夏姝给她结了这个月的工资,便将她开了。
兜兜转转一段时间后,阿周这才来了黎杳身边做助理。
但夏姝的微信一直放在了通讯录里,并没有删。
“杳杳姐,我应该是看错了吧?”
阿周不确定的问,将夏姝发的那条朋友圈,放到了黎杳面前。
黎杳可没和夏姝好到有她朋友圈的地步。
她目光顿了顿,眼神带到屏幕上,只瞧见夏姝配文说道:【容先生给的胡伯华老先生的宣纸,感动~】
下面还有一张图片,正是夏姝抱着一沓宣纸,高兴的闭着双眼的娇羞表情。
阿周的朋友圈并没有和夏姝有共同好友。
因此评论区下面看不到其余人的评论,但可以瞧见夏姝自己写的留言:【大家别多想啦,容先生人很好,能将胡伯华先生的宣纸留给我,我只有说不完的感激呀。】
啧。
说着别让大家多想,可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我夏姝可和容京屿关系不一般的味道。
黎杳卷翘的眼睫缓缓敛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阿周见她看完了,紧张的将手机黑屏,语气有点干巴巴的说:“杳杳姐,夏姝这人就爱吹牛,说不定是故意发到朋友圈让我看,然后挑衅你的。”
这种事,夏姝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阿周深谙她的用心。
只是刚才一时太惊讶了,难以置信容京屿会将宣纸留给夏姝,这才来不及多想,直接将朋友圈摆到了黎杳眼前。
换作平时,她都是完全忽略,才不管夏姝这一出戏。
“杳杳姐……”
阿周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黎杳忽然摆手,示意她安静会儿。
阿周只好眨眨眼,闭上了嘴,办公室的氛围也莫名变得有些凝重。
黎杳深深呼出一口气,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夏姝是不是在演戏她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在意,倒不如直接问容京屿来的干脆。
他明明答应过她的。
嘟。
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那边并没有人接。
随着最后的声音被挂断,阿周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好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
黎杳沉沉的视线盯着那通因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的号码看了一会儿。
几秒后。
绯色唇角勾勒出丝丝嘲讽的笑,她垂过眼,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阿周,订去宣市的飞机票。”
黎杳语调淡淡的开口,好像并未因这事受到影响,明媚小脸上的表情一派冷静。
阿周愣住,却也没多问。
杳杳姐想去宣市,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好的杳杳姐。”
她点点头,赶紧着手去订机票了。
……
京宜水纸巷。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层层叠叠,昏黄路灯晕开光线。
昨晚下过雨的湿气还粘连在充满历史感的墙面,带出点点氤氲过的寂静。
一辆黑色迈tຊ巴赫逐渐驶过来,最终停在巷口。
车门被司机拉开。
不多时,一双遒劲有力的长腿从车内迈出,男人身形卓越,一袭深色大衣衬的人身高腿长。
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隐匿在半暗的光线里,显得寡情冷意。
尤其是那双漆暗的眸,瞧着更似半点情绪都没有。
“容总。”
陈深恭敬的声音传来。
容京屿这才淡淡掀眸,寡淡的视线定格在水纸巷口,喉结略微滚动一番:“在这儿等着。”
话毕,长腿迈动,迎着风中颤颤巍巍的暖意光线,径直往里走了进去。
水纸巷深处是一户四合院。
高高的青石台阶旁放了一架小木台,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不见客,请回。
容京屿只是淡漠的瞥了眼,薄唇扯出轻微弧度。
下一秒。
他越过小木台,骨感分明的大手握过冰凉门环,轻扣两下。
“邱老。”
不多时,徐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紧闭的大门被人拉开,一位满头白发穿着暗红唐装,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
“臭小子。”
一开门,瞧见是容京屿,老人张嘴就是先骂一句。
“大半夜的来叨扰我这快八十的老年人,真不是人。”
容京屿难得的露了点笑意,嗓音不疾不徐道:“邱老海涵。”
邱老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进来可以,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都放外边。”
这是他这儿的规矩。
不管谁来,电子产品一律不许带进来。
容京屿嗯了声,他身上带的电子产品也就只有手机,“铛”的轻微一声,黑色手机被丢置小木台上。
邱老见他这么干脆利落,大晚上被人叫出来的坏脾气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还是没有什么好语调的说:“赶紧进来。”
穿过一架石雕屏风,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中式小院。
院内摆满了一道道木板,木板上则是正在晾晒的干净纸张。
清淡的纸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南胡北邱。
制作宣纸技艺的两位大拿,其中一位就在眼前。
世人都知道胡伯华老先生是宣纸技艺的传承者,但其实邱老也是,只是邱老性格孤僻,不爱与外界打交道。
再加上年纪大了,外界有不少传出他已过世的消息,邱老本人也懒得去澄清,这便导致大家都认为,南胡北邱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名号。
站在小院中,邱老精神抖擞的冷哼了声,“要不是看在你平时帮着我这老头子去伯华那儿拜访过,我还真不想见你。”
那张俊脸冷的呢,比他还要不近人情。
邱老看着眼前这些跟随了大半辈子的宣纸,又想起自己多年的好友离世,心里不免悲凉了刹那。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做这些老手艺,嫌麻烦。
他们人走了,这门技艺可能也就真的失传了。
所以在半年前,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时,邱老便加大了造纸的工作量。
即便以后人走了,这些纸还能留下,这门技艺更能发扬光大。
晚风在空中慢悠悠的飘荡。
容京屿并不计较邱老的这些打趣话,态度温和道:“此次前来叨扰,是想找您要纸。”
“找我?”
邱老从鼻子里又哼出一声,“我可记得,平时你去伯华那儿,他给了你不少好纸。”
哪里还会差他这几张纸。
容京屿笑了笑,没回答邱老这话,而是说:“您要是不答应给这纸,我家那只小猫儿可得挠人了。”
尤其是他家这只仙女猫,爪子锋利的很。
除了哄着,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