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飞文娘瘫在了地上,“天要亡我....”丽丽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摇头,“婶,慎言。”丽丽和林清搀扶着老人进去,大堂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墙上挂着三张遗照。林清抱过孩子放在了床上,她打量着这一间被隔开的屋子,破落不堪,潮湿,唯一完整的家具,是一个小崭新的摇篮车。 林清跑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上气不接下气。 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老太太腿脚灵活的跑到她身边,狠狠的举起扫帚,轻轻的落在她背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你是警察?” 她用的是肯定句。 “你是曾飞文的妈妈
林清跑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上气不接下气。
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老太太腿脚灵活的跑到她身边,狠狠的举起扫帚,轻轻的落在她背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你是警察?”
她用的是肯定句。
“你是曾飞文的妈妈?”林清往前走了几步。
老人敛下眼眸,“以后别来了,我们不告了。”
这话林清没法回。
她转身过,后退了几步,老人手里还举着扫帚,她大声喊了几声,“你这老人怎么不识好歹...”
压低声音道,“奶奶,我不太清楚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队友,不管多少年,他们都会给你们讨个公道。”
老人颤抖着手,声音颤颤巍巍,“真的会有公道吗?”
那眼神,支离破碎。
林清心底一颤,坚定的点点头,“一定会。”
“你走吧,顺着这条路。”老人道。
“我跟您一起回去。”
老人一愣,嘴边的话没说出来,身后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嘴里喊着“飞飞娘,快回来,你家孙子晕过去了。”
飞飞娘横扫一扫帚,打在林清的肩膀上,推她一个踉跄。
林清坐在了地上。
老人脚踩着滑轮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林清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摸到后,不着痕迹的塞到袜子里。
“姑娘,没事吧,飞飞娘她精神不好,别怕。”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把她搀扶起来。
男人跟在林清身后,他身高一九零,身材魁梧,站在身边很有压迫感。
换作任何人,都觉得这是恐吓。
林清也是这么认为的,曾家村要让她自露马脚。
但她没想到会那么快。
还没踏进曾飞文的家,一个小媳妇就凑了过来,“林同学,听说您是A大毕业的啊,那可是禹城最好的大学,你是怎么考得上的。”
小媳妇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裙,脸上画着不出错的淡妆,年纪三十左右。
“哭完了?”林清勾着唇角盯着小媳妇。
小媳妇低眉顺眼,牵着林清往里走,答非所问,“我们荣爷想要看看高材生什么样,听说林同学修的两门专业?”
踏入家门,灵堂已经撤了,院中坐着一个手拿佛珠的老人,老人面容慈祥,老当益壮。
“荣爷,林清同学来了。”小媳妇恭顺的退下去。
“没眼色的,搬个凳子过来。”他笑骂的踹了一脚身边的人。
被踹的人也不恼,嘻嘻哈哈的站在身边不为所动。
立即有人搬了一个小矮凳放在他面前。
林清扫了一眼四周,吴昊正蹲在门口给飞飞娘做笔录。
林清盘起腿坐在了那个小矮凳上,对上了荣爷的眼神,笑盈盈的,“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有荣爷的名字。”
曾祥荣,禹城有名的慈善家,多次捐助学校图书馆和贫困学生。
他出身微寒,八九十年代,靠着时代机遇赚了一大笔,后来的曾祥荣靠着灵活的脑子和身边忠心的兄弟,自己的商业版图开始扩大。
禹城有这么一句话,来禹城做生意,先拜雷磊,再拜曾祥荣。
她是听梁牧偶然提及的。
曾祥荣一愣,没想到林清会提起这茬,笑声爽朗,“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朝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就在这时,孩子突然大哭,曾飞文的娘突然跪在地上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放过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她跪在地上,朝着曾飞文的遗照,撕心裂肺的喊。
孩子的声音持续了十分钟,院子里的人纹丝不动。
曾祥荣才开口,“孩子是不是饿了?”
院子里立刻有人拿来奶粉,飞飞娘又冲着遗像猛磕了几个头。
“还是荣爷有经验,我这就给孩子喂奶。”她抓起奶瓶就往孩子嘴里塞。
林清余光扫到了那孩子,脸比她的巴掌还小,睫毛上挂着泪珠,小嘴用力的吸奶嘴,一看就是饿极了。
“飞飞娘啊,被飞飞的死吓傻了,连孩子都忘了喂,以后你们多来看看。”他眸子暗沉。
曾文飞娘听见这话,双肩忍不住抖了抖。
“还是荣爷好心,唉,要没有荣爷,飞飞真是死不瞑目啊。”小媳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她站在荣爷身侧,听着小媳妇讲曾飞文的事迹。
曾飞文从小没爹没娘,只有一个疯癫的奶奶,曾飞文出去务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同龄的小姑娘,曾飞文性子内敛,不善于交际。
一来二去,就被热情的姑娘吸引了,那姑娘给她生下了一个孩子,嫌曾飞文没钱另一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了。
曾飞文气不过,为爱杀人,自己也被捅死了。
小媳妇叹口气,看向飞飞娘,满眼的无奈,“荣爷说,这孩子以后就是组委会管,会让他顺顺利利的长大。”
“都是曾家的后代,能帮就帮一些。”
小媳妇点头,“听荣爷的。”
太阳挂在了正中间,曾祥荣打了个哈欠,立刻有人上前搀扶他,“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我回去睡个午觉,你们好好招待林同学,这可是我们A大的高材生。”
“是”
“是”
曾祥荣一走,院子里也只留下小媳妇一人。
“丽丽,求你,求你。”曾飞文的娘连滚带爬的走出来,对着小媳妇猛的磕头。
脑袋咚咚的磕在石灰地上。
曾飞文娘头磕破了,她怀里的孩子睡着了,血珠抵在孩子娇嫩的脸上。
“这位小哥,你能帮我去取点酒精,出门右转,一直走就是。”丽丽问吴昊。
吴昊连忙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她跑出去,丽丽快速的关上木门,用石块堵住。
“婶,你求我没用。”丽丽半跪在地上,手抵在老人的额头上。
曾飞文娘瘫在了地上,“天要亡我....”
丽丽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摇头,“婶,慎言。”
丽丽和林清搀扶着老人进去,大堂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墙上挂着三张遗照。
林清抱过孩子放在了床上,她打量着这一间被隔开的屋子,破落不堪,潮湿,唯一完整的家具,是一个小崭新的摇篮车。
她伸手摸那个摇篮,很精致,她小时候见过隔壁的邻居,为了迎接出生的孙子(孙女),从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开始找木材,做摇篮和磨牙棒,木头磨得锃亮,就怕蹭到婴儿娇嫩的皮肤。
一个婴儿车,是全家对未来生命的期盼。
林清走出来,丽丽正在给老人消毒,她的手法很熟练,像是经常做这件事。
老人习惯了这样的伤,木偶似得任由她给自己上药。
反正,不久还会添新的。
“婶,你这是何苦呢?”丽丽叹口气,目光看向那个小孩子。
曾飞文的娘摸了摸额头的大窟窿,老态龙钟,“丽啊,他们死的太冤了,婶无言下去见他们爷俩啊。”
丽丽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底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