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姑娘此番病来得急,怕不止是寻常风寒,许是上次去望安寺时冲撞了佛祖也未可知。她特意去佛前求了道符来,姑娘将它放在床头,好驱邪避煞。”盛棠宁勉强撑起身子,让采薇将符接过来,亲自对嬷嬷道:“回去替我谢谢伯母。她病且未好全,就替清棠这般操心。是清棠的罪过。我一定将它好生放在床头,不辜负伯母的心意。” 她不敢回答,轻颤的睫,盈盈的眸。 害怕,慌乱,恐惧,她想要逃离,下颌却紧紧被他擒住,挣脱不得。 一时情急,秋水眸中盈出满眼的泪,泫然欲滴,看着娇弱可怜极了。 他却微笑,“妹妹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她终于
她不敢回答,轻颤的睫,盈盈的眸。
害怕,慌乱,恐惧,她想要逃离,下颌却紧紧被他擒住,挣脱不得。
一时情急,秋水眸中盈出满眼的泪,泫然欲滴,看着娇弱可怜极了。
他却微笑,“妹妹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她终于承受不住,落下泪来,哽咽哀求,“求哥哥……”
他忽然俯身靠近,柔软温热的呼吸,几要触到她的脸颊。
盛棠宁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听他在耳边缓缓道:“我的好妹妹,求人要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
她瞳孔不由自主地瞪大,死死地盯着他。
贺景铖微微退开身,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慢慢游走,最后落在她紧抿颤抖的唇上,漫不经心,仿佛猛兽对志在必得猎物好整以暇地打量。
而后,凑上前来,轻轻一嗅,“妹妹今日唇上抹的是什么胭脂?好香。”
是蜀葵花和石榴配了花露蒸叠成的,鲜艳异常,甜香满颊。
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却叫姑娘匆忙偏首躲开。
温热的唇沿着她柔软滑腻的颊堪堪擦过,她害怕极了,再忍不住,抵着他胸膛用力推开。而后提着裙,慌忙跑了出去。
身后清楚传来郎君短促愉悦的轻笑声,她不敢回头看。
采薇一直候在廊檐下,见自家姑娘仓皇从里面跑出来,忙跟上去。
主仆俩脚步匆匆,来到一片高墙林荫底下。此处偏僻,瞧不见人。
盛棠宁这才停住脚,拿出帕子狠狠擦着自己的脸颊。不一会儿,白嫩的皮肤上就现出了几道斑驳红印子。
采薇连忙拦她,“姑娘别擦了,脸都擦红了。”
又好奇追问,“姑娘你怎么了?”
她满脸担忧地看着盛棠宁。
脸颊上的红印已经很深了,粗糙的磨砺带来的疼痛让盛棠宁渐渐清醒,方才涌起的惊惧害怕也在这寒日冷风中慢慢消退下去,只心里仍是慌。
胸膛里扑通直跳,面上也是生白的可怕。
采薇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姑娘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盛棠宁终于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游魂似儿地回了衔雪院。
在院子里摘花叶玩的落月看见她,兴致冲冲跑过来唤她,也被忽略。
落月一时怔愣住,满头雾水,眼睁睁看盛棠宁提裙上台阶。
人恍恍惚惚,脚步也轻飘飘的。
径直推门进房。
等采薇跟着进去,人已颓然瘫倒在了床榻上。
盛棠宁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人也烧得糊涂,直接便病得下不来床。
大夫来看病,听禅院的裴老夫人也得了消息过来瞧她,看床榻上形容憔悴的姑娘,极是心疼,“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采薇不敢言语,只说姑娘一时贪凉,不慎见了风,这才病了。
“姑娘任性,你们这些底下做丫鬟的便该劝着,怎么能任她胡来。”
裴老夫人恼着将采薇训斥了一顿,采薇也不敢辩驳,只管听着。
等裴老夫人走后,盛棠宁将她唤到床前,歉疚看着她,“采薇,委屈你了。”
为了她平白受这一场训斥。
采薇摇摇头,“不委屈。采薇脑子笨,帮不上姑娘,不能为姑娘解忧。只能为姑娘做这一点小事。姑娘只要不嫌采薇愚笨就好。”
也是奇怪,向来不问世事的无沁斋听了盛棠宁病了也派嬷嬷来看。
“夫人说,姑娘此番病来得急,怕不止是寻常风寒,许是上次去望安寺时冲撞了佛祖也未可知。她特意去佛前求了道符来,姑娘将它放在床头,好驱邪避煞。”
盛棠宁勉强撑起身子,让采薇将符接过来,亲自对嬷嬷道:“回去替我谢谢伯母。她病且未好全,就替清棠这般操心。是清棠的罪过。我一定将它好生放在床头,不辜负伯母的心意。”
嬷嬷回了无沁斋,将这话原番说给江婉听。
她手捻着佛珠,轻轻叹,“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可惜了……”
盛棠宁果然将那符放在床头。
裴子萋偶然过来瞧见,问她,“妹妹何时也信起这个来了?”
她们姐妹虽常随裴老夫人去望安寺,可她心里知晓,鬼神之说,盛棠宁一贯是不大信的。
盛棠宁也的确是不信,垂着眸轻声道:“是伯母派人送来的。长辈的心意,总不好推辞。”
裴子萋是裴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对于这个常年将自己关在院里求神拜佛的母亲并没多大感情。
听了也只不甚在意点点头,又问盛棠宁,“妹妹的病,今日可好些了?”
盛棠宁点点头,“吃了这两日的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裴子萋看着她,忍不住道:“妹妹快些好吧,你病的这两日,我都快闷死了。祖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去玩,每日只让我在房里绣花写字。”
她伸出双手给沈清明棠瞧,“你看,我这茧子都快写出来了。”
盛棠宁抿着唇笑,“姐姐怎么不去西院找嫂嫂说话?”
裴景明的正妻曹氏,只比她们略大两岁。
“可别提嫂嫂了。”裴子萋闻言撇撇嘴,“我前几日去西院了,结果那里正闹得紧呢!他们夫妻房里的事,我哪里好掺和,赶忙走开了,现在不敢再去。”
她悄悄将事说给盛棠宁听。
原是裴景明色心不改,在外头偷偷包了个私妓。
此事本来遮掩得严实,却不知怎的叫行露知道了,她明着没闹,暗里却将这事捅给曹辛玉知晓。
曹辛玉哪能受得了此番委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裴景明与那私妓断个干净。
眼下曹景明与那私妓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如何能依。
夫妻俩为这事现今吵破了天去,连听禅院也惊动了。
裴老夫人不胜其扰,当众放出话去,裴景明若是再敢去寻那私妓,她就让人打断裴景明的腿。
“祖母发了话,三哥哥哪儿还敢去呀!这不,天天在院里和嫂嫂吵呢,怪她把这事闹大了,吵到祖母面前去了。三嫂嫂现在天天在家哭,哭得我都瘆得慌,哪里还敢过去。”
说到这里,裴子萋又想起一事来,轻轻凑到盛棠宁耳边说,“妹妹你知道吗?原来先前祖母还存了将你许配给三哥哥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