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词用得微妙,但凡通晓男女之事,便懂得这“眷顾”是何意。洛屿泽没有否决,轻轻点了下头。洛雁听得心头一堵,却又说不出源头。明明是她先怂恿听荷争取,却没料到她刚一表现,他便顺坡下了。 沈思琼听得一清二楚,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眉一横,“素莺,洛氏说的没错。” 两人一唱一和,果真羞红了听荷的脸。 整个屋里,可不就她一个外人? 听荷忙应声道:“王妃派听荷来伺候夫人,打今起,听荷就是夫人的
沈思琼听得一清二楚,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眉一横,“素莺,洛氏说的没错。”
两人一唱一和,果真羞红了听荷的脸。
整个屋里,可不就她一个外人?
听荷忙应声道:“王妃派听荷来伺候夫人,打今起,听荷就是夫人的人。”
奉承的话由她说了,沈思琼也不好再鸡蛋里挑骨头。
洛雁下床给沈思琼伏礼,“妾如蒲柳,唯有主母可以仰仗。”
沈思琼见这一个二个地拿她当箭靶子使,就算听懂了也得装不懂。
“罢了,听荷留下照顾洛氏吧。”
既然她们两人看不对眼,就自己在房里斗吧。
末了,素莺扶她离开。
将将跨过门槛,素莺便替她委屈道:“小姐,这分明是那洛氏耍的把戏,姑爷偏怨到您头上。”
沈思琼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你当这主母之位同过家家般容易?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却是口恶缸。论今日这场合,我若非跟她计较出一二,让旁人知晓,岂不安我的个小肚鸡肠的怨名。”
屋内,听荷披着长发,一缕日光安静地落于她肩头。
她素手捻茶,斟了一杯奉到洛雁跟前,“姐姐请喝。”
借着她那双纯良的瞳眸,洛雁一刹那地晃了神,手刚抬起,忽然捉到听荷眼下透出的笑意,猛地一缩,有意避之,“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
“更不可能喝你奉的茶。”
茶雾缭眼间,听荷脸色一僵,直白道:“姐姐无意跟我交好?明明我们才是一道人。”
听荷最会打感情牌,说两句哽两句,让人好生怜惜。
洛雁听得头皮发麻,俶尔笑道:“听荷姑娘可曾听过‘当行厌当行’?你既想当爷的妾,应巴结爷才是。”
说罢,她边撵人出去。
待趴在窗口的人影一闪而过,洛雁才敢懈怠。
另一间屋内,洛屿泽一手撑在椅把上,掌心拖着下颌,藕白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太阳穴,无意撩拨两根青丝。
另一只手垂在腿间,手指不停拨弄两颗成色正好的玉核桃。
听完付元一字不差的叙述,他顿下动作,抬起半扇眸,声音寡淡道:“把麻烦连皮带核地丢给我,她的聪明向来用不对地方。”
付元低语,“不如属下去知会姨娘一声?”
洛屿泽轻嗤,“她不懂,何必浪费口舌。”
日光透进这雕花窗格间,由明到暗。
窸窣的虫鸣声入耳,直扰得人心烦。
洛雁将踩上车凳,便听前头人来传,“姨娘,少爷叫您过去。”
晓得要与洛屿泽同乘,洛雁刚一掀帘,便娇笑讨好道:“爷。”
洛屿泽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坐过来。”
洛雁小心挪着脚,还没坐稳,背后的车帘又被掀起,是付元,“少爷,后面的马车不够坐了,听荷姑娘想上来挤一挤。”
不过比来时多了一人而已,怎会不够坐?
洛雁下意识看向洛屿泽的侧脸,似在探究。
他最厌撒谎,怎能容得下?
就当她胸有成竹时,洛屿泽突然启唇,一字一顿,说得清楚,“让她上来吧。”
洛雁一愣,猛地一阵心寒。
他这是在装不懂?
他何必要装?
她不由得揣摩洛屿泽的意图。
听荷上车后,便坐于洛雁对面,只见她挑起那双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狐狸眼,唇角噙了一抹淡笑,顾盼流转间,生出几分媚态,“听荷早就听说洛大人文采斐然,可否得此荣幸,听得一二?”
投其所好方能拉近距离。
洛雁轻轻抓紧衣角,下颌不自禁紧绷。
只听男声慵懒,“美景佳人最宜吟诗,不妨约于月下?”
问此声,听荷眼下闪过一抹惊喜,“可以,听荷会备上好酒,等候大人眷顾。”
她这词用得微妙,但凡通晓男女之事,便懂得这“眷顾”是何意。
洛屿泽没有否决,轻轻点了下头。
洛雁听得心头一堵,却又说不出源头。
明明是她先怂恿听荷争取,却没料到她刚一表现,他便顺坡下了。
车内颠簸远不及内心翻涌来的猛烈,洛雁刚一下车,便扶着一旁的桃树犯呕。
素莺凑到她跟前咂嘴,“姨娘就这么等不及?才刚下车,又演起来了。”
“难不成是有了?”听荷用帕子掩唇,暗下不爽。
沈思琼闻言,霎时脸色一沉,偏在家门前,她还得装出一副欣喜模样,“那敢情好,素喜,快去请南街的林大夫来。”
说罢,沈思琼竟主动去搀洛雁,用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妹妹千万得小心点,这可是头胎。”
素莺虽不情愿,却不得不附和自家小姐,“恭喜姨娘。”
就连听荷,也装模作样地祝贺两声,“姐姐这也算是开门吉兆。”
还没等大夫来诊,几人一口一个钉子直接将她钉死在木板上,欲开口解释,却被洛屿泽开口打断,“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一双黑眸幽幽,仿佛浸了墨水,其意难辨。
沈思琼故作嗔怪道:“夫君一介男子,怎知女人怀孕之状?”
洛屿泽垂眸扫过洛雁腰间系着的香囊,黯然失笑,轻描淡写地拂过一句,“等大夫来过再下定论吧。”
洛雁被推搡着进门,中途,她几番开口解释,都被沈思琼一口噎回,“妹妹不必担心,有我这个主母在,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吃亏。”
她行云流水般交代事宜,说得洛雁头大。
她怎么可能怀孕?
先前的避子药,如今的香囊,哪个都是阻拦。
洛屿泽明明晓得真相,却要看她自取其辱。
他真是戏弄她上瘾。
洛雁腹部一凉,这股凉意贴着她的脊背直逼心尖,她轻轻咳了两声,想要道明真相,怎料大夫把完脉后,竟扯唇笑道:“恭喜这位娘子,您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