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年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耳廓忽然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动静。再眯眼一看,有浅浅的光晕,让他立刻警觉起来,“不好!有人来了,看那手电光,八成是警察!”“啥?这么快?” 南方临海,也发达,做黑市生意的,基本都是去那边进货,再回东北卖钱。 傅辰年接触这个行当,认识里头的人,并不是他主动的。 三年前,羊场里有个老头病得快死了,需要一种进口药续命。 傅辰年平时和他也不亲密,可
南方临海,也发达,做黑市生意的,基本都是去那边进货,再回东北卖钱。
傅辰年接触这个行当,认识里头的人,并不是他主动的。
三年前,羊场里有个老头病得快死了,需要一种进口药续命。
傅辰年平时和他也不亲密,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却是傅辰年冒着风险,亲自替老头去南方跑了一趟。
这一跑,就认识了一帮做黑市生意的兄弟们。
傅辰年孔武有力,人又仗义,这些人和他很投缘,巴巴地想要拉他入伙。
可是,他进过劳改营,自己也想二进宫。再说了,他一个单身汉,花钱的地方也不多,就没答应这些人。
后来,羊口坡的父老乡亲,时不时会有些需要,比如买个取暖的煤球炉子,买点救命药之类的,傅辰年才会动用一下这条关系,去找找那些人。
事实上,他通过黑市买卖赚的钱很有限,也不接什么大单子。
可这一次,他找到那黑市老板龙武,张口就说,要五十块手表。
“兄弟,这批货可不是小数目。你这头一回干大票,就要这么大?不怕出事?”
龙武对傅辰年很客气,拍着他肩膀问。
南方热,龙武光着膀子,露出过肩龙的纹身。人又长得高大黑壮,很有压迫感。
可傅辰年在他面前,半点没有怯意,就是四平八稳地说:“风险大,钱才赚得多。”
龙武打量了他一会儿,笑了,“行,兄弟好魄力!”
傅辰年又提出要求:“我没本钱,这批货我得先拿走,等出手了,钱再给龙哥你。”
他嘴里叫着哥,可脸上不卑不亢的,没半点讨好的意思。
龙武早就想拉他入伙,让他为自己所用。
现在么,也就愿意给他好处,算是结交一下。
龙武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成!龙哥我混了这么多年,一看就知道谁信得过。兄弟,哥信你。”
就这么简单,傅辰年就拿到了五十块石英表。
这一批手表,一旦脱手,赚个两三千不成问题。
宋欢看病的钱,就解决了一大半。
傅辰年带着连大根,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羊口坡。
黑市货压在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风险。傅辰年家都没回,一到羊口坡就约好了买家,说好今晚在村外的小树林里头交易。
一手钱一手货,概不拖欠。
“哥,这货款好几万呢,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还还有点紧张。”
在小树林等着买主过来的时候,连大根冻得直搓手,嘴里随口闲聊说。
傅辰年却只是沉默着,盯着手里的货物,谨慎地四处张望。
换了以前,他根本不会紧张。
被抓了能咋样,无非进里蹲几天。再严重点,回劳改营卖两年苦力,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家,有媳妇。
一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宋欢,不再碰黑市生意,傅辰年就有些愧疚尽管,他这次重回黑市,完全是为了赚钱给她看病。
傅辰年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耳廓忽然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动静。
再眯眼一看,有浅浅的光晕,让他立刻警觉起来,“不好!有人来了,看那手电光,八成是警察!”
“啥?这么快?”
连大根不可思议地说。
俩人沿着小树林里蜿蜒的路,开始发足狂跑。
可是警方稽查队的人,显然早已做好准备,是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
一道道手电光射过来,俩人发现,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没路可走了。
“大根,我闹出动静,然后往东边跑。稽查队的人为了追我,包围圈就会撕开口子。你瞅准机会,就赶紧溜出去,知道不?”
傅辰年蹲下来,将一大匣子手表全都埋好,同时压低声音对连大根说。
连大根马上摇头,“这不成!哥,这么干我还是人吗?我咋能让你一个人去顶包啊?”
“这事本来就是老子挑头干的,老子不去顶谁去?你真去顶,你也顶不住,黑市的卖家和买家,关系都是老子的,稽查队一查就知道。”傅辰年快速地说着,“你非得陪老子进去,就是白白犯傻。再说了,咱俩都进去,谁替我照看你嫂子?”
“可是……”
“可是个屁!听老子的!”
傅辰年蛮横地打断了连大根,忽然发出“哎呦”的一声惨叫,果然引得手电光立刻向他的方位聚拢过来。
他狠狠推了连大根一把,自己就故意狠狠踩踏地面发出声音,不顾一切向东边跑去。
稽查队的人都向他追去,眼看着包围圈散了,连大根抹一把眼泪,终于抬起脚,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距离傅辰年离开羊口坡,已经快十天了。
这十天里,宋欢独自住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甚至已经开始打算下一步的生活。
她做好了傅辰年不要她的准备,甚至找胖婶帮她打听,这边的羊场收不收临时女工,多苦多累的活她都能干。
这天晚上,宋欢很晚才睡着,刚睡一小会,就听见有人急切地喊门:“嫂子,你快出来,不好了!”
宋欢听出是连大根的声音,忙去院子里开门一看,连大根立刻气喘吁吁地说:“嫂子,不好了!我哥被稽查队的人抓了!”
宋欢一听,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她忙把连大根拉进门里来,这才压低声音问:“咋回事儿?傅辰年不是去帮羊场买种羊了吗?咋会被抓?”
“我我们……”
连大根犹豫了一下,最后捶了自己脑袋一拳,还是对宋欢说出了实话。
南方,黑市,手表。
这些字眼,让宋欢的心越来越凉。
傅辰年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再参与黑市的买卖。
这才过了几天,就重拾老本行,而且还是干了一票大的!
宋欢又想起傅辰年出发之前,对自己的冷淡和不满,心里更沉了。
她想着,看来傅辰年因为她当下还不能和他办男女那事,就真的打算不和她过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不听她的话,再次跑去黑市?
宋欢苦笑了一下,轻轻地直摇头。
连大根却急切地催问:“嫂子,你说这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