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一阵突起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温柠心脏猛地一颤,因为这个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爸爸。”“柠柠。”电流也挡不住蒋兆成声音里的疲惫,他的苍老如同窗外干枯凋零的树杈,一点风袭来都能撼动得摇摇欲坠。 “昨天晚上去哪了?” 玫瑰花放在一旁,紫色花束在枝杈干枯的花园中很惹眼,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极力散发生机。 女人手臂已经环住他的腰,轻轻用力就能逃开的力量,却将他禁锢得无法动弹。 “让我闻闻,你身上有
“昨天晚上去哪了?”
玫瑰花放在一旁,紫色花束在枝杈干枯的花园中很惹眼,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极力散发生机。
女人手臂已经环住他的腰,轻轻用力就能逃开的力量,却将他禁锢得无法动弹。
“让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叶修有点慌,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女人,他昨晚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今天早晨赶着来见她又被叫回家里,还没有时间洗澡,女人的味道没有,估计血味和骚味有不少。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阿黎在他身上细嗅的动作忽然停住,剔透的大眼闪动黠光,让他浑身一震。
坏了,果然是闻到了。
“叶修,怎么有股茉莉味?”
男人微怔,原来闻到的不是那个。
母亲上楼前刚收拾过花房,她身上沾着茉莉香,准是抱她的时候沾上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不待窃喜她没闻到那种味道,就要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
“是......”
“是叶夫人。”
阿黎替他回答,没有一点怀疑。她的鼻子很灵,准确捕捉到花香,和他突然说要迟些回家联系上,肯定是临时回了趟叶家。
“嗯,是我妈。”叶修颧骨的红因为焦急燃烧得更加热烈,鼻尖和耳垂都跟着发热。
袒露心声之后,男人的面具仿佛一下子掉下来,碎得四分五裂再聚不成型。他开始害羞,两人相望时直视到眼底的目光,让他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能伪装。
阿黎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能让他这么窘迫,她慢慢正过叶修的脸,然后一个用力双腿夹上他的腰。
男人立刻搂住她,怀中的热气和肃杀寒风相互摩擦,带着一身冰冷,阿黎埋在他胸口让他带着自己跑回屋里。
恒温的房间是按照女生喜好摆设的,各处颜色都柔和。
冷冽逝去,叶修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眼神颇为不悦。
“出去多久了,怎么这么冷。”
“听到你的车声就出去了。”
“听到声音就出去,那要不是我呢?”
叶修给她暖着手,手掌的温度和呼出的热气,吹在手上温t?润又潮湿。
“万一是呢?”
阿黎对玫瑰爱不释手,冲入眼帘的一片淡紫让她觉得很舒适。叶修目光微微一动,她靠在他怀里,丝毫没有注意到。
姜忱寻了叶修一圈没看到人,就知道他又大白天在房间里。
他们的卧房是家里视线最好的一间,站在窗前能将门口所有位置都一览无余。
雾在临近中午时才散掉,残留在空中的小水珠折射五彩光斑起起伏伏,掉在眼里无数璀璨。
屋内的柔纱半敛,两个人影慢慢升到窗前,只可惜不是夜晚,没人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姜忱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在大门口晃了几圈,孤立在空地上的人很惹眼,叶修一眼便看到他,抚着女人的手背暗暗用力。
“怎么了?”
他勾起笑,“没事,我去找一趟姜忱。”
阿黎继续摆弄花瓣,桌子上有许多精巧的缩微模型,蓦然放上一束正常大小的花束,就像长了一颗色彩艳丽的乔木。
叶修关上门下楼,姜忱眼前一亮,擦擦汗水跑了过去。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小时前,叶家传出消息,叶修触犯家规,家主决定褫夺他的继承权,即日起他与叶家无关。不仅如此,还找了叶小姐回家,以后叶修不得再用叶家的任何权利资源。
“没事,假的。”
男人眸子漆黑明亮,眼神从云层渐变回到姜忱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别告诉她,她会多想。”
姜忱点头,让出一条路让叶修离开。
这话不用叶修说,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告诉阿黎。
阿黎在楼上看到两人说话,她以为会和平时一样时间很久,但只是过了几分钟叶修就回来了。
男人手中的托盘里是早餐,因为她赖了床,一直保着温没拿出来。
“叶夫人怎么样?”
在叶家的那几天,她对叶修的母亲印象很好,所以那股茉莉味刚一闻到就觉得亲切。
“她很好,快做外婆了,现在每天都在给小孩子买衣服。”
提到小孩子,两人表情都开始变得微妙。叶修继续回忆,眼里充满向往,一点不掩饰就是说给她听的。
“小裤子和小裙子摆了一柜子,一个孩子肯定穿不完。”
窝在他臂弯里的女人将唇瓣抿紧,“我去把花养起来。”
她要走,叶修挑着唇,捏着她的手腕把刚刚跑出一步远的人抓回来。
“我......”阿黎憋红了脸,再也没有刚才挑逗他的气势。
叶修笑了下,不想再去计较她偷吃避孕药的事。
“宝贝,你得赔偿我。”
“赔什么?我没钱......”
鼻子被捏住,轻轻提起来,男人眼中尽是精明算计。
“不要钱,我要子孙满堂。”
温柠口渴了很久,她行动不便,只能让人帮她去倒水。
从她说完女佣就离开了房间,表针转了一圈也没有回来。
她不停吞动喉咙,午后最强烈的阳光直直照进屋里,纱帘大开,她只能尽量往里靠,直到嗓子干涩发痛,门另边才重新有了声音。
杯子放在面前,口渴难耐的女孩迫不及待拿起来,接触到的瞬间娇美五官忽然扭曲,冒着热气的水杯从手中滑落,随着一声清脆的炸裂,布满水珠的杯壁破碎成无数晶片,水花四溅。
“温小姐,水热,您慢点。”
女佣声音很小,但温柠还是听出了轻蔑,和她说出口的话完全不一致。
而且虽然还用着敬语,但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少夫人”变回“温小姐”。
这不仅仅是称呼的问题,更说明这些佣人的态度。那晚萧峋离开了,她似乎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就算是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出女佣放下这杯滚烫开水时眼中的谑笑,和等着看她好戏的恶意满满。
“我再去倒一杯。”
这次女佣出去倒是没有多久,留下被子就又出了门。房间里只有温柠一人的呼吸,她轻松了些,手向前摸索,光滑的水晶杯上残留着女佣的手汗,湿粘的感觉让温柠头皮发麻。
“铃——”
一阵突起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温柠心脏猛地一颤,因为这个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
“爸爸。”
“柠柠。”
电流也挡不住蒋兆成声音里的疲惫,他的苍老如同窗外干枯凋零的树杈,一点风袭来都能撼动得摇摇欲坠。
“你和萧峋怎么样?”
听父亲提到萧峋,她的记忆恍然回到那晚。
一场情事一触即发,可紧要关头萧峋却硬是忍住放开了她,说不愿意强迫。
“柠柠?”
温柠有些心虚,甚至紧张起来,
爸爸让她不要违逆了他,这一点她都没做到,还说什么怎样。
“还好......”
蒋兆成喉咙一哽,这是温柠逃避的惯用说辞,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长长一声叹息,手臂落在扶手上,精贵的小叶紫檀珠子被毫不怜惜地磕碰。
“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大哥......”
“柠柠,你可不要让爸爸失望。”
挂了电话,女孩如失线木偶一般低垂着头和手臂,发丝覆盖在苍白的脸上,犹如年久的木质娃娃生出的裂痕。
父亲最后那句话仿若抽空了她的心,她最怕他失望。
再次握住杯子,吸收室温之后玻璃也变得没那么冰冷。这杯水她是不打算喝的,天知道那女人会在里面放些什么佐料。
一阵恶心,她皱了皱眉,默默站起身端着杯子将水倒进了马桶里。
然后又打开水笼头,用手接了些凉水喝下去。
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再求别人了。
日暮西陲,晚霞将云层晕染成橙红色,层层叠叠深浅不一,天际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萧峋拉开车门,踏着一地霞光走进家。
今天是这些天来回家最早的一次,之前他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深夜,因为怕打扰温柠休息,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也有几天没见面。
因为想念,今天他特意早早将事情忙完,赶着黄昏时分到家。
大门上镶嵌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琉璃,随着门缓缓推开,它们将霞光折向四处,抖落的星光点点仿佛下了一场流星雨。
高大的影子在进屋后缩成一团攒聚在脚下,她轻声缓步上楼,踩在地毯上的脚步暗哑低沉,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萧峋走到温柠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复,他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柠柠?”
是萧峋的声音。
被窝里的柔软蠕动着掀开一个角,露出被捻得毛茸茸的头发。
她早就听到了,以为还是中午时那个讨厌的女佣,或者其他什么心口不一的人,所以想装听不到。
可她没想到来人是萧峋,那晚听到父子谈话,她以为他已经厌烦她了,自然也不会再来,父亲交待给她的事,也再没机会做好。
然而出人意料,他又来了。
房门缓缓打开,萧峋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呆毛丛生的头顶,神色柔软似春水。
但笑意维持得极短暂,屋里一股淡淡的寒意,竟比走廊温度还要低上几分,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按规矩,温柠的房间应该是上下午通两次风,现在屋里这么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窗子关迟了。
“今天窗子开久了吗?”
“啊?”
这是温柠没做好准备的问题,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哪里是开久了,女佣打开窗户之后就没再进来,自己在被子里窝着也没有感觉,还是刚刚起来去卫生间才关上的。
“嗯,稍微有一点。”
温柠想息事宁人,寄人篱下,她不想再生出事端。
与她一步之隔的萧峋扫视过周围,眼中漫上不易察觉的阴寒。
声音未变,温柠不知道他的变化,也不知道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瞳正在和自己对视。
“柠柠。”
“嗯?”
“想治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