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衾哼了一声,信心十足道:“我有的是手段让别人不知道是我动的手脚。”顾妙妙往车壁后靠,说:“那也不行。”“她这么欺负我的人,不给她点颜色我的面子往哪搁?”顾妙妙斜眼看着他,说:“我说不行。近日若是安阳公主有任何事,我都算到你头上。” 长街上行人已经冷清,来往不过一两人。 夜衾看了片刻,见她埋头模样,忍不住道:“……难道还比小厨房的馄饨好吃吗?” 顾妙妙说:“并未,只是人饥饿时食物总是格外香罢了。” 夜衾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顾妙
长街上行人已经冷清,来往不过一两人。
夜衾看了片刻,见她埋头模样,忍不住道:“……难道还比小厨房的馄饨好吃吗?”
顾妙妙说:“并未,只是人饥饿时食物总是格外香罢了。”
夜衾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顾妙妙动作一顿,将那口馄饨塞至嘴里,抬头看去,沉吟须臾,说:“鲜花饼。”
夜衾眉心跳了跳:“鲜花饼?”
基于上次不好的感受,夜衾拧了拧眉,迟疑着说:“鲜花饼有什么好吃的?”
顾妙妙低着头笑了笑,语气却有些低沉:“……以前只要我不高兴,爹爹……他就会做鲜花饼给我吃。”
夜衾目光微怔,他没想到那一份对他而言难以下咽的饼,在她这里居然是这样的。
夜衾深知这件事不能多谈,可依旧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她一些:“……为什么不是你娘给你做?”
顾妙妙将空碗一放,顿了顿,目光看向夜衾,不语。
夜衾看她神情,大抵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便说:“既是如此,回头让小厨房多做些,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顾妙妙莞尔,将银钱放在桌上。
回府路上,顾妙妙才将今夜在樊府婚宴上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大概。
“她是公主,我是平民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身在谢府不想给谢家招惹麻烦。”
车内视线不明,夜衾的神情阴暗一瞬,有着不属于少年人的阴翳,他语气低沉几分,说:“……秦若薇。”
顾妙妙侧目看着夜衾,说:“你也不准找茬。”
夜衾道:“我这怎么能叫找茬?我这是……”
“是什么?”顾妙妙对他总有种出奇的好耐心:“你一个名门世家子,去寻公主晦气,事传出去让你大哥怎么办?”
夜衾哼了一声,信心十足道:“我有的是手段让别人不知道是我动的手脚。”
顾妙妙往车壁后靠,说:“那也不行。”
“她这么欺负我的人,不给她点颜色我的面子往哪搁?”
顾妙妙斜眼看着他,说:“我说不行。近日若是安阳公主有任何事,我都算到你头上。”
夜衾一窒:“……姐姐你!”
顾妙妙说:“你既叫我这一声姐姐,我便不能让你闯祸。”
夜衾脸色一僵,变化几许,还是妥协道:“……你说不许就不许吧。”
顾妙妙对他近段异常已习以为常,笑了笑,伸手去揉小腿。
夜衾身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只是目光灼灼看着人道:“大夫说你这伤需静养几日,得亏没伤到筋骨。”
顾妙妙习以为常:“小伤。”
夜衾道:“……你以前在军营经常受伤?”
顾妙妙说:“行军打仗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战场上刀剑无言,掉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
夜衾沉默须臾,问道:“……你受过伤吗?”
顾妙妙笑笑,说:“那可多了,身上背上,最重的一次是十八岁那年,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服输,仗着自己武艺高带着肃北两千轻骑横穿阎西山打伏击,不料遭遇对方一万兵力,差点命丧阎西山下。”
她如今说来轻描淡写,但夜衾几乎能想象出那场激战,那时她才十八却已经如此骁勇善战。
顾妙妙见他神色有异,道:“怎么?”
夜衾苦笑一声,无奈道:“只是觉得我同姐姐一般大,却不如姐姐英勇,有些惭愧。”
顾妙妙笑了笑:“你为何要同我比,你学识好武艺好家世好,虽然平日里娇贵了些,但放眼靖国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
夜衾语气低迷:“姐姐莫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不学无术……”
夜衾垂下脑袋,顾妙妙只当他真的不开心,想了想,道:“你是……我……”
顾妙妙见他这幅模样,咬了咬牙,说:“我把你当弟弟看待,你很好,莫要妄自菲薄。”
夜衾幽幽抬起眼看她:“我看那谈公子,就比我好很多。”
怎么好端端说到谈程颐?
顾妙妙怔了怔,想起不久前遇见的人,神情思索,说:“谈程颐……确实不错,一表人才,当年的探花郎……家世殷厚……”
她每说一句夜衾的眸子就黯一些,直勾勾盯着人,像是不满又夹杂着别的。
顾妙妙道:“只是此人心思太深,目的不明,不宜过多接触。”
“……那你们刚刚还拉拉扯扯?”
顾妙妙看向他:“哪里拉扯?我脚受伤他扶我而已。”
夜衾道:“……可姐姐不是说不宜与他过多接触吗?”
顾妙妙微微蹙眉:“你对他有敌意?为何?”
夜衾道:“……没有。”
顾妙妙笑:“没有?此话当真?”
夜衾惊叹于她惊人的直觉,却还是硬着嘴巴说:“当真没有。”
顾妙妙也不拆穿,只道:“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夜衾撇了撇嘴,忍不住道:“我只是不太喜欢他而已……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顾妙妙道:“我跟他没有来往的缘由。”
夜衾这才脸色转晴,他不愿再说谈程颐,便又找了个话头,问起肃北的风土人情。
顾妙妙倒也颇有耐心,一一解答,最后道:“嘴上说说不过瘾,等有机会……”
她话说至一半想起自己如今处境,不由顿住,夜衾接着她的话道:“等有机会,姐姐带我去肃北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赛马,我想看看阎西山是否像你说的那般高耸巍峨,演武场上是不是都是铮铮铁汉。”
顾妙妙笑起来,轻声应道:“好。”
顾妙妙的脚伤修养三四日后便好的差不多。
今日酷热。
廊下顾妙妙正在逗着六月玩,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当初那只幼鸽已经长大,羽翼也变成得血白相间,想来血玉龙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六月在顾妙妙这里吃饱喝足后,一个扑腾飞向天空,双翅似鹰有力,几个盘旋后落在主屋窗旁。
夜衾正临摹完字帖,一抬头便看见这个么家伙,放下笔伸手抚了抚六月羽毛,同它道:“又到处玩了是不是?”
六月在窗架旁踱着步。
夜衾笑笑,正要起身,想了想又坐回,想起大嫂送来这只鸽子时说的话,他若有思索看着那只鸽子,说:“大嫂说你通人性……”
夜衾提笔写了个字,系到六月腿上,说:“去,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