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山顿了顿。她太过坦荡,显得他心里莫名的旖旎十分龌龊。他甚至有些恼,她心里就没有男女之防吗?南衣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波涛,而她只是在强行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味着什么。虽然这是无奈之举,虽然谢却山是她惧怕的大魔头,但她也总能看到他有神秘而脆弱的一面,不管怎么说,他确实给了自己很多次活下去的机会。 岐兵首领还有些狐疑地回头看,也只看到谢却山抱着美人离开的背影,坦坦荡荡,确实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去别处搜。 路过池塘,谢却山不动声色地将手里拔出来的飞镖扔进水中——这有可能成为藏匿犯人的关键证物
岐兵首领还有些狐疑地回头看,也只看到谢却山抱着美人离开的背影,坦坦荡荡,确实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去别处搜。
路过池塘,谢却山不动声色地将手里拔出来的飞镖扔进水中——这有可能成为藏匿犯人的关键证物,必须在外面处理干净,绝不能带回房中。
但就连谢却山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有人惊讶地捂着嘴躲了回去。
正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陆锦绣,她站在谢却山的斜前方,好像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人似乎就是南衣——他们竟在“月下风流”?
看到这一幕的陆锦绣手都在抖,身后跟着的女使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姨娘,您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回去,快回去……”陆锦绣不敢相信,强行让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失魂落魄地转身,一刻不停地回到自己房中。
——
谢却山抱着南衣回到景风居,贺平只惊讶了一下,迅速就配合地找出抽屉里的药箱放在案上。
“贺平,你去外面守着。”
贺平“喏”了一声,转身出去,带好了门。风雪被隔绝在外,屋内恢复了安静和温暖。
谢却山把南衣平放在榻上,问道:“三叔安全了?”
南衣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找补道:“今日出现了意外,谢六姑娘临时改变了营救计划,我事先也不知道……而且是谢六姑娘安顿的三叔,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说到最后,南衣有些心虚,只能转移话题:“不过,你为何要救我?”
谢却山平静又认真地看着南衣:“谢谢你救了我的家人。”
南衣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这句道谢颠覆了她对谢却山的认知,她惊讶问道:“所以你跟岐人不是一伙的?”
“我虽为岐人做事,亦不想我的家人涉险。”
南衣默了默,言下之意,他依然是岐人的人。
“那你那几个晚上把我赶的满城跑……也是故意的?”
“熟悉地形,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有用的技能。”
“那你为什么不早同我说!”南衣有些懊恼。
“求生欲是最好的动力。”
南衣哑口无言,他是一个无情的老师,但不能不承认,他的方法很管用。
谢却山拿起了一把剪子,准备剪开南衣受伤部位的衣服,好为她包扎伤口。
南衣连忙拦住他:“别剪!这衣服是新的,拢共没穿几次,我洗洗补补还能穿呢,你剪了就没法补了。”
谢却山愣了一下,收回了剪子。
“那你把外袍脱了。”
剪开衣襟其实是最简单的法子,脱外袍难免要牵扯到伤口,但南衣为了保住这件衣服,忍着痛,一点点褪下外袍。好不容易脱完了,竟已是满头大汗。
谢却山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的外袍,她也没多想,就这么递了过去。但她完全没想到,谢却山下一秒就把她的衣服丢进了火盆中。
南衣瞪大了眼睛,着急地想扑过去挽救,肩上的伤口痛得她不得不中止动作。她怒视谢却山。
“你干什么?”
“这衣服满是血迹,你拿出去洗洗补补,生怕别人看不到你有问题?”
南衣心虚,她有时候确实局限在一个小老百姓的格局中,难免目光短浅,她总以为她可以“偷偷”地去完成一些事情,哪怕冒险一些。
南衣嘟哝:“那你刚才就该跟我说啊,我还能省了脱衣服的力气——你这不是耍我吗?”
“不痛你就长不了教训,下次你还敢为占一点便宜冒险。”
南衣说不过谢却山,只能乖乖闭了嘴。
谢却山取出药箱里的酒,倒在纱布上,刚抬手准备为南衣清创,又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团成一团,递到南衣嘴边。
他意简言赅:“会很痛,咬着,别出声。”
南衣乖乖张嘴,咬住手帕。
浸满酒的纱布碰到伤口,一阵钻心刺骨的痛立刻蔓延至全身,南衣下意识便揪住了离自己最近东西。
谢却山垂眸,那只苍白瘦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她很听话,一点都不敢出声,喉间哽着破碎而隐约的呻吟,胸膛不自觉起伏着。
她未着外袍,只穿一身单薄里衣,香肩半露,跃动的烛影在她似雪的肌肤上来来回回,像是挠痒痒似的在人心襟上摇晃。
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房中烛火和银炭噼里啪啦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眼前的声色仿佛都被放大了。
谢却山本是心无旁骛地为她处理伤口,莫名觉得胸膛血气翻涌。他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动作快了起来。
终于为她处理完了伤口,谢却山松了口气,冷不丁抬头,看到她噙着满眼的泪。
他取下她嘴里的方帕:“不许哭。”
她忍得很辛苦,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嘴上嘟哝:“凶死了。”
谢却山假装没看到,低头收拾药箱。
“今晚你先睡在这里。”
“我不能回柘月阁吗?”
“今晚你我出现在花园里,虽然当时掩人耳目了,但不可能不叫人起疑。现在景风居外有许多眼睛盯着,你一出去,必有危险。”
南衣立刻就接受了:“反正在你身边肯定是最安全的——那我睡床上还是睡榻上?”
谢却山顿了顿。她太过坦荡,显得他心里莫名的旖旎十分龌龊。他甚至有些恼,她心里就没有男女之防吗?
南衣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波涛,而她只是在强行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是无奈之举,虽然谢却山是她惧怕的大魔头,但她也总能看到他有神秘而脆弱的一面,不管怎么说,他确实给了自己很多次活下去的机会。
她是感念他的,今晚尤甚。
谢却山白了南衣一眼:“做戏就要做全套,我带了一个女子回房,却让她睡在榻上,若被人看到,别人会怎么想?”
“好嘞,那今晚就委屈谢三公子了。”
南衣麻利地爬下榻,直接就往屏风后的卧房里去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面上却极力维持着若无其事。
走到屏风边,南衣忽然回头,收起了面上戏谑的神情,显出几分认真。
“今晚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你也不是没情没义的小混蛋。”
南衣忍俊不禁,但谢却山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此事过后,我要你从谢穗安口中套出陵安王的藏身之地,若下次再有假……我会叫你笑不出来。”
今夜的月光仿佛只是一种错觉,他们只是短暂地和解了一下,又迅速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