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江,你真的太要强了。小半年时间,我们居然谁都没看出来。”确实,我当时只请了不到一个月的病假。有人问起女儿,我都推说在国外,我妈和我继父帮我带着。我不愿意撕开伤口,让所有去看里面的血淋淋。 原来,三天前的述职报告会上,秦老师和齐老师拿着我的电脑,在华西的办公室准备打开我放在桌上的PPT。 手一抖,点了删除,于是他们进入回收箱里找。 由于里面文件太多,他们一时找不到,就点了全部恢复。
原来,三天前的述职报告会上,秦老师和齐老师拿着我的电脑,在华西的办公室准备打开我放在桌上的PPT。
手一抖,点了删除,于是他们进入回收箱里找。
由于里面文件太多,他们一时找不到,就点了全部恢复。
然后,一个跟这次述职项目企划《众乐园》的文件名,很相似的《失乐园》被打开了。
当着甲方公司数十高管的面,播放了我给我女儿丫丫做的追思幻灯片。
我把这个幻灯片放在电脑里,起名《失乐园》。
因为不舍得删,又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我一直是放在回收站里,只要不清空,就一直在。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杜老大作为我的上司,对我家里出了这种事表示很同情。
他说:“小江,你真的太要强了。小半年时间,我们居然谁都没看出来。”
确实,我当时只请了不到一个月的病假。有人问起女儿,我都推说在国外,我妈和我继父帮我带着。
我不愿意撕开伤口,让所有去看里面的血淋淋。
可是现在既然阴差阳错地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我除了笑笑,也只能选择含着眼泪笑笑。
“杜科,都过去小半年了,我早没事了。”
“那,这个项目你还能跟么?”
杜老大试探地问:“周总这个项目,后期要到他们开发度假当地去考察生态。比较辛苦。”
“当然,我热带雨林,非洲草原都去过。这点辛苦怕什么?”
杜老大挠挠头:“这,那,你和你家老徐,就不打算再要个孩子了?”
转了一大圈,总算是转到重点上来了——
原来,职场女性终究逃不脱是否生育的考量。
我笑笑说:“杜科,如果我有怀孕的打算,单位准备怎么样?”
杜老大为难地摊摊手:“小江,你也知道。咱们研究所明天可能会根据课题重新成立一个部门,需要提拔一批优秀的员工。你和王教授资历差不多,能力也各有渐长。关键现在就是看谁的项目经验更丰富。跟华西集团合作的这个生态度假区,是政府亲自招商的重点项目。你懂的,要是你不方便,这次机会我们也可能会——”
“谁说我不方便?”
我勾了下唇,给杜老大摆出的这个讽刺的笑容并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这个操蛋的世界。
我说杜科,换别人或许我就让了。
“但姓王的,不行。”
“哎,你看看你小江,就这个脾气啊。周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记一辈子?”
杜老大劝我:“谁还不兴犯个错误?再说了,你想要这个项目的心情我理解,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状态可以,却在三天前把小周总晾一边,自己旷工跑了?秦老师他们述职会上的乌龙一闹,你知道甲方那边多难看?最后还是周总亲自下令把幻灯拔掉,直接取消会议了。”
“我亲自去找周总道歉。”
我说。
我从一毕业就进了远郊市属动物园的研究所。
我的工作环境永远是跟实验室与烂泥巴毛发与粪便打交道的。
此时我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务圈里,看着身边那些妆容精致,走路成风的精英人士。
我想,当初我到底是有多缺乏职场敏锐度,才会把周誉错当成实习生?
“女士,请问你找谁?”
我礼貌地笑笑:“你好,我找周总。”
行政小姐也笑了:“您好,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周总,您是找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