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潘丞喻约见几个客户,其中一位从新加坡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心要来感受内地的夜场。潘丞喻只能奉陪。二楼雪茄室里,包间通体都是特殊玻璃材质,里边可以把一楼舞池看的一清二楚,外边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 江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上去护在陈修阳的面前,她只知道现在不能让帮她的陈修阳吃瘪。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唐名轩迟迟不开口说话。江笑逮住蹿在最前边的司机小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在这儿跟谁比
江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上去护在陈修阳的面前,她只知道现在不能让帮她的陈修阳吃瘪。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唐名轩迟迟不开口说话。江笑逮住蹿在最前边的司机小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在这儿跟谁比比划划呢!”
小李被江笑拍懵了,他伸手抓抓后脑勺的碎发,随后才反应过来,“姐,误会啊?自己人?原来是误会啊。”
这时旁边的人也跟着随口附和,陈修阳一看这局面,索性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他估摸一下,放倒这三四个毛头小子,根本不在话下,毕竟他是常年练散打的。
只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都说厄尔尼诺现象确实存在,可是江笑觉得这个冬天依旧那么冷,几句话下来,口中都有喷薄欲出的白气。
最后结果就是大家握手言和,临走的时候,江笑看到唐名轩的眼神里充满愤恨的盯着陈修阳。江笑没多理,她现在是半个眼神都不想多给唐名轩,就祈祷这些个同事回去别乱说话,省的明天办公室里又会传出什么离谱的八卦来……
江笑只顾着憋一肚子气,莫名其妙又跟着陈修阳上了车。
有人在副驾驶一直输出个没完,陈修阳单手打着方向盘,安静的听着她的发泄,直到最后她猛然转头,“你是不是傻?你都不知道躲的吗?”
陈修阳:……
*
李依楠自从疫情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在公司附近找了个小公寓住下,她给母亲的说法是,离公司近些,方便上班,实则她就是为了躲开家里的那个吸血鬼。母亲只是点点头默认,也并没有阻拦。
李依楠下了班已经晚上十点多,她把钥匙插进门锁的瞬间,已经觉察到不对劲。
还未旋转,门从里边已经自动打开,李依楠一怔,第一反应是家里有贼,她不敢擅作主张往里进,于是又跑到楼下叫了保安和自己一起上楼。
保安拿着保险棍,打头阵往屋里走,李依楠跟在后边,开灯的瞬间,俩人都呆住了。
保安反应过来,往里屋阳台都转了转,“姑娘屋里没人,你这是进贼了啊。”
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翻动的痕迹,连沙发上的玩偶拉链都被翻开,棉絮被掏了一地……她预感不太对,脚下生风冲进卧室,翻开衣柜,里边的首饰和公司年底发的三万奖金全部不翼而飞。
保安站在门口,探身小声询问,“姑娘,要不报警吧?”
李依楠现在冷静下来,能翻得这么仔细的只能有一个人,她后背无力,顿时从心口处生出一股怒火。
“不用了,谢谢。”
能翻得这么仔细的没别人,只有他那赔钱弟弟。
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安已经离开,李依楠蹲下身子,上半身倒在衣柜里,脸上挂满泪水。
她拿出手机给李子龙拨去电话,那边迟迟无人接听,她在嘴里低声咒骂一句,起身擦干眼泪,背上包就出门。
同一时间,潘丞喻约见几个客户,其中一位从新加坡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心要来感受内地的夜场。
潘丞喻只能奉陪。
二楼雪茄室里,包间通体都是特殊玻璃材质,里边可以把一楼舞池看的一清二楚,外边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
“果然还是潘总年轻帅气啊,楼下一水儿的小姑娘往你身上喵。”
潘丞喻拿出雪茄打火机替客户点上,随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他其实不怎么抽烟,雪茄更是抽的少,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应酬的一种途径罢了。
“哪里,张总才是宝刀未老。”他翘脚往真皮座椅上靠,飘忽的视线注视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昏暗灯光下,音乐声震耳欲聋,有人摇摆,有人缠绵,有人饮酒,有人……打架。
光有一瞬间打在一张熟悉的脸上,这张脸显得冷漠又淡然,和周围人的气氛格格不入。潘丞喻眉心拧住,倾身往前坐了坐,定睛看去,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舞池中间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他的买房顾问——李依楠。
李依楠拎着一杯酒,径直朝一个黄头发男人的头上浇下去。黄毛男起先还想反抗,回头看清楚来人瞬间疲软下来,拔腿就要跑,被李依楠一把攥住头发,往一旁的走廊扯。
雪茄室自上而下看的真切,他甚至能看到李依楠气鼓鼓的脸颊,和黄毛男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
再走远些,到了死角处,潘丞喻看不到接下来是什么情况,舞池边上有一阵小范围的骚动,不过很快大家都见怪不怪继续做自己的事。
潘丞喻半晌不说话,惹得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新加坡客户朝他碰了碰杯,笑声爽朗,“现在的小姑娘性子都刚烈啊,潘总喜欢这种类型的?”
潘丞喻晃了晃杯中酒,抿唇喝下一口,他弯弯唇,“张总,您先慢慢喝,我遇到熟人,下去打个招呼,失陪一下。”
张总也是过来人,光是从潘丞喻的眼神中就看出一丝端倪,他一脸玩味的朝着潘丞喻的背影笑了笑,随即转身和其他人热络起来。
一楼人来人往,潘丞喻需要侧身行进,半路上碰到好多个迷路的小酒鬼,潘丞喻一个一个看过去,却始终没能找见刚才的那个身影。
莫非是看错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洗手间的转弯处看到一个小小的侧影,他左右看了看,她身边的黄毛小子已经没了踪影。
她褪下高跟鞋,双脚踩实在地面上,拢住的卷发有些凌乱,她双手颤抖试图把嘴中衔住的烟点上,奈何火机不给力,她擦燃几次,最后都没有点燃。
李依楠衔住烟,手背上刚才撒上的威士忌还在往下滴水,她甩甩手。
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谢谢。”她没转头,抬腕挡住风,深深吸一口,烟头燃起的缕缕青烟挡住她的视线。
拿住打火机的那双手,并没有撤退,氤氲之间,李依楠对上潘丞喻的视线。
李依楠感觉到一阵风,像是从山间吹过来的一阵风,就这么直白的吹在她的心头。
她生长在南方,生长在老式家属院的丑陋小房里,一到夏天有蝇虫飞来飞去和带着霉菌味的空气,这是一个不由她自己把控的出生方式,可是这一刻她看到白雪皑皑的雪山在眼前肆意疯长。
“高跟鞋果然很打脚吧?”
李依楠右脚心叠在左脚背上,她今天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黑丝袜,隐约还能看到她大红色的脚趾油。
她有些意外会在这个地方碰上潘丞喻,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被他看到。
“嗯,你说的对,确实不好穿,所以,这次再见时我没穿高跟鞋。”李依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也并没有闪躲的意思,话语间都是自嘲的口气。
洗手间门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每个出来的人,都要扭头看他们一眼,只当两人是在吵架的小情侣。
他们头顶有一盏顶光,照的二人通身都是温柔的金色。
潘丞喻脱下西装外套,单膝下蹲把外套摆在她面前,让她踩在衣服上,“地上凉。”
这招儿如果是十年前,李依楠一定当场就tຊ沦陷了,但是她现在是一位年近三十岁,混迹职场,见惯各种风雨的老人,她看多了这种真真假假,她竟生出一种烦躁。
她耸耸肩,“潘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潘丞喻起身,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他还没来得开口说话,李依楠踮脚单手搂住他的脖颈将人朝怀里带。
一双柔软的红唇就这么贴上去,李依楠指尖的烟还没有燃尽,烟雾环绕着二人,这一刻,她才不管什么烟蝇苍狗,她也顾不上雪山离她有多遥远,这一刻她只想让高山雪莲和自己共沉沦。
记不清是谁先伸的舌头,空气都跟着稀薄起来,李依楠脚下不稳,腿脚打颤,潘丞喻单手环住她腰身将人往上一提。
这一提,让李依楠思绪清醒几分。
她后撤半步,嘴角间带出的津液挂在唇角,让她看起来凭生一种妩媚。
“你家?还是我家?”她一开口,声音有几分嘶哑。
*
晚上陈修阳送江笑回家的时候,她小口朝着车窗玻璃哈气,手指在玻璃上写写画画,“我妈让我问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系?”
“都可以,我不挑的。”
车窗上的水印着了冷气晕成水珠往下滑动,已经看不清她写的是什么。
“那可不行,必须要说,报一个方向。”
陈修阳打着方向盘,眼神往她那边看了看,“那就......吃鱼。”
江笑猛然转头,看到陈修阳隐隐勾起的唇角,才知道被他逗了。
车子到江笑家楼下的时候,陈修阳说道:“让阿姨简单做一些家常菜就好,不必太麻烦。”
江笑撇撇嘴,“你现在是我们家的贵客,不得丝毫怠慢。”
她说完唇角的笑意还未收回去,对上陈修阳赤诚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