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很好听的由头,说是新开了一家画室,即将开业,开业仪式上需要高雅艺术点缀,特来招人。白雪霏内心不屑,这种胸无点墨的草包商人懂什么高雅艺术,还不就是为了养女大学生找借口。她很不齿。 喻景杉离开家,几乎是一路飙车冲到洛水别墅的,从榕城喻家到洛水别墅,约两百公里的距离,他开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路上不知道超了几次速。 喻灵微看到她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喻灵微从小跳脱不修边幅,而喻
喻景杉离开家,几乎是一路飙车冲到洛水别墅的,从榕城喻家到洛水别墅,约两百公里的距离,他开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路上不知道超了几次速。
喻灵微看到她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喻灵微从小跳脱不修边幅,而喻景杉是个程序设定完美的机器人。
从来都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喻灵微笑话过他是个假人,只有假人才会没情绪没波动。
结果今天,假人变真了,此刻,他的领带是散的,西服是皱的,眼眶发红,从未有过的狼狈。
喻灵微第一时间有些发懵,急切地挽住他的胳膊,赶紧把他迎了进来,然后把他按在自家沙发上。
就连江礼安也惊诧地望向大舅哥,难得见他失掉风度的样子。
“微微,今天和你一起拍照的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孩子又是谁?”
喻景杉忘记了一切,只记得手机照片,别的一概都管不了,他向喻灵微举起手机,亮出保存下来的,已经仔细翻看过许多次的照片。
“是舟舟班上同学的妈妈,照片里的小姑娘就是她女儿,叫圆圆,大名秦好,是不是很可爱?”
喻灵微没隐瞒,但没想到,这句话一落,她就看到她哥的眼眶一点一点变得更红了。
“把幼儿园位置发我。”
喻景杉靠在沙发上,半天没再开口,只说了这么一句。
喻灵微没敢懈怠,赶紧把位置发给了他。
气氛凝重,没人再开口。
舟舟看到舅舅来非常开心,他大半的玩具都是舅舅送的,舅舅有些时候比爸爸还大方。
在外面疯了一天的小崽子已经洗过澡,现在穿着米白的奶牛小套装,就是一个香香软软的糯米团子。
他甩掉脚上的小象拖鞋,一个猛子扑到喻景杉身上,埋在他胸口撒娇,向一直大方的舅舅要礼物。
“舅舅今天太着急忘了带,下次带给你好不好?”
“那好叭。”
舟舟一贯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无理取闹。
孩子清甜的声音回绕在耳边,喻景杉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只是,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对,舟舟今年三岁,舟舟的同班同学,应该和他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岁,可是他们分开了五年,照时间来算,孩子不太会是他。
所以,她离开他不过一年,就重新找了新的人,并且有了孩子?
这是喻景杉无法接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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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景杉与秦檀,是在榕城最纸醉金迷的会所春山涧相遇的。
那时候他是顶楼最奢华的包厢里人人都要巴结的座上宾,年轻又有权势。
她是榕城舞蹈学院大二的学生,同时也是这次饭局的主人李东旺精心挑选出来打算送给喻景杉的礼物,漂亮却贫穷。
那年,秦檀二十岁,是舞蹈学院导师们一致认为的明日之星,年轻靓丽有天赋又肯下苦功。
导师说了,只要她好好练,可以把她推到京市的舞蹈学院读研,将来能有机会进国家歌舞团。
国家歌舞团,那是秦檀梦寐以求的目标。
那时候的秦檀与校园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漂亮太盛又不合群,不爱社交,只晓得埋头苦练。
牢牢把别的女孩子压了一头,所以是全系女生都讨厌的对象。
而其中最讨厌秦檀的人是白雪霏。
论容色,白雪霏不输秦檀多少,他们俩在校花榜上的角逐比分咬得很紧,秦檀险胜登顶。
但论天分和勤奋,白雪霏输了太多,所以白雪霏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
她父亲白旭川是榕城舞蹈学院的院长,因着父亲的缘故,白雪霏已经比别的学生多了很多的优待。
但即便如此,每次有交流的机会,导师总是优先考虑秦檀,只有秦檀实在排不过来的时候,才能顺位轮到白雪霏。
顺遂了小半辈子的娇娇女第一次懂了什么叫肉中刺眼中钉,嫉妒是毒药,白雪霏恨不得把秦檀除之而后快。
所以,李东旺来学院挑人的时候,她第一个推荐了秦檀。
她认识李东旺,以前在她爸爸的办公室见过,在白雪霏眼里,不过是一个有点小钱专爱包养女大学生的中年油腻男。
他找了很好听的由头,说是新开了一家画室,即将开业,开业仪式上需要高雅艺术点缀,特来招人。
白雪霏内心不屑,这种胸无点墨的草包商人懂什么高雅艺术,还不就是为了养女大学生找借口。
她很不齿。
但是如果他要找的是秦檀的话,她可以帮一把。
她向李东旺介绍了秦檀,展示了秦檀的照片和舞蹈视频,如果仙女有名字,一定叫跳舞的秦檀,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李东旺果然很满意,就定她了。
如果不是第三次收到了外婆的病危通知单,秦檀不会答应李东旺的邀请。
秦檀是个孤儿,如果没被外婆收养,可能已经死在了那个冬日的雨夜。
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退休教师秦万红在自家开的茶馆门口,捡到了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孩子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不便宜,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乡下小镇的茶馆,周身无半点凭证。
秦万红把孩子送到派出所,冬天那么冷,孩子衣裳单薄,一直在哭,后来哭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人来领。
看孩子实在可怜,秦万红把孩子带回了家,当孙女带。
孩子随她姓,姓秦。
秦万红以前是镇上的语文老师,也算是个文化人,给小孙女取了个单名,就叫秦檀。
秦万红中年丧夫,拉拔着唯一的儿子长大,但天不随人愿,唯一的儿子是个混混。
常年流连在赌场和酒桌,年纪不小,既没成家也没立业,后来,更是再也没回过家,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儿子不见了以后,秦万红一度觉得人生失去希望,她太孤单了,所以想着把这个小婴儿带大,也算是有了个念想,人生一世,她们俩都需要陪伴。
秦檀打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外婆捡来的,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只想孝顺外婆。
外婆已经很老了。
这么多年,外婆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退休金供养她读书上学,秦檀唯一的梦想就是挣钱,不需要很多的钱,只要能让外婆安心,能让她为外婆养老送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