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江待拖腔带调地问,话里的费解被他淋漓尽致的演绎出来,扬起的嘴角已经快压抑不住。从注意到林望秋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飙演技,自始至终都演得不错,起码林望秋是没发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林望秋将头低了下去,看着脚下的地面,不太好意思将那几个字说出口。 江待佯装震惊,略显浮夸地后退几步,站稳后忍住笑故作冷淡地问:“林望秋?你怎么过来了?” 林望秋原本是很迫切地想见他的,但真的和江待面对面时她又变得局促起来。 不久前她才对他甩了脸色,窘迫的回
江待佯装震惊,略显浮夸地后退几步,站稳后忍住笑故作冷淡地问:“林望秋?你怎么过来了?”
林望秋原本是很迫切地想见他的,但真的和江待面对面时她又变得局促起来。
不久前她才对他甩了脸色,窘迫的回忆没这么快忘记,一时竟不知该以什么话打头开口。
而且他说话冷冰冰的,是还在为她上次的话而生气吗?
“怎么不说话?”江待催问,声音不似第一句那么疏离,柔和了许多。
这给了林望秋一点儿开口的勇气:“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假装在回忆,然后恍然大悟般笑道,“你气性不是挺大的吗?还屈尊来和我道歉?”
林望秋知道他是在故意呛自己,但自从在升旗时听到了江待的处分通告后,她对他的包容度达到了顶峰,不论他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她都不会发脾气。
“我是真心来和你道歉的。”她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上次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当时说那些话是……”
林望秋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是什么?”江待拖腔带调地问,话里的费解被他淋漓尽致的演绎出来,扬起的嘴角已经快压抑不住。
从注意到林望秋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飙演技,自始至终都演得不错,起码林望秋是没发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林望秋将头低了下去,看着脚下的地面,不太好意思将那几个字说出口。
她不回答,江待也就很有耐心地等着,好像她不开口他就能一直等到地老天荒。
大约过了半分钟,林望秋才重新抬起头,仍然不敢直视江待,脸颊绯红地说出江待等着听的那几个字:“是关心我。”
清煦的微风吹动江待额前的碎发,因为这简单的四个字,他清亮的眼睛里,黑色的瞳仁中像是有一抹光圈在晕开,震惊和满足到了极致。
一只雀鸟从树上飞下,停在走廊的护栏上,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与它近在咫尺的少年和少女。
有几个好事的男生趴在门框上偷看,江待侧身,警告性地扫了他们一眼,很快这群男生就作鸟兽状惊散了。
江待转回身子,对着林望秋又是一副温和的好脸色。
“下去走走?”他试探着提议。
“啊?”林望秋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答应,“好。”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有转凉的趋势。但因为今天出了太阳的缘故,倒让人觉得温暖。阳光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刺眼,舒服地照在人身上,林望秋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步伐轻盈许多。
江待双手交叠在颈后,身体微微后倾,看着一碧万顷的天空,散步般有意缓着步子。
“肩膀好点儿了吗?”
江待看了眼林望秋的右肩,漫不经心地问。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林望秋觉得自己的右肩存在感一时间变得格外强,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好很多了。”
“还疼吗?”
“有一点儿吧,不碰就没事了。”
沉默了几秒,林望秋涨红着脸抢着问:“你为什么打许磊?”
她说得飞快且含糊,江待没太听清:“什么?tຊ”
林望秋舔了舔嘴唇,往另一边看去,刚刚憋出的勇气一泄而尽,声音极低:“没什么……”
江待低头,看见她微红的侧脸。
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这丫头脸也太容易红了吧?
“林望秋,”他笑得明朗,“话憋在心里不难受?”
难受呀,她都难受死了。
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第二遍?
第一遍问的时候她都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林望秋:“不难受。”
联想到她以前硬气又有点儿倔的模样,江待不自禁摇了摇头,挺苦恼的样子。
两人走到绿荫匝地的生物园前,那里有一张供人休憩的长椅,旁边是花朵被雨水打落一片的山茶花树。
走了这么久,林望秋有些累,看见长椅就想坐。
她偏头对江待说:“咱们坐下歇歇吧!”
“累了?”
林望秋点点头:“有点儿。”
其实也不算多累,毕竟仅仅是在散步。只是在学校里大部分时间都坐着,坐习惯后稍微站久一点儿就感觉累。刚好走到长椅这儿,林望秋想索性就坐下歇歇。
江待打趣她:“这才走几步就累?你体力不行啊!”
林望秋:“我只是不喜欢站着,而且我刚刚是一路跑过来的,累是很正常的。”
江待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一路跑过来的?”
“对啊!”林望秋还没意识到江待这个问题是个陷阱,很自然地回了。
“为什么要跑过来?”
江待继续给她下着套。
林望秋傻乎乎地往里跳:“因为升旗的时候听见教导主任念了你的处分通告啊!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急死了,一升完旗就……”
林望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再去看江待,笑得那叫一个猖狂啊!为了不打断她,愣是忍着没笑出声来。
“你故意的!”林望秋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气噔噔地走到长椅上坐下。
“诶,走这么快干嘛?”
江待跟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笑容一点儿没收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我还一个字没说呢你就生气了,实在是冤得很呐!”
“不过,我这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担心我。”他清咳一声,身体松散地靠在长椅上,两手臂打开屈肘搭在椅背上,再开口语气正经不少,“以前总觉得你这个人不开窍,上次你对我一通吼,真是叫我伤心。今天瞧你这么紧张我,心里总算宽慰了点儿。”
林望秋没好气地揶揄:“你这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也会伤心?”
“我呢,通常情况下的确是刀枪不入,流言蜚语伤不到我,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谁让说那话的人是你呢?”江待由正坐的姿势变成侧坐,上半身转向林望秋,左手撑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嘴角浅浅扬起,“而且,我也不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起码此时此刻,我正看着你,你不就在我眼睛里吗?”
此刻我看着你,眼中尽是你。
风声鸟鸣好像都在此刻停息了,校园变得格外静谧。
林望秋坐得挺直,一动都不敢动,更别说侧头去看身边好整以暇的少年了。
她的眼睛眨呀眨,眨呀眨,眨呀眨,把自己的脸蛋儿再一次地眨红了。
这话很像告白诶!
这是告白吧?
他说他眼里有我诶!
不行,不能自作多情!他故意逗你呢你看不出来?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果然,语言是误会的根源。
林望秋心乱如麻,她真的想拿个大喇叭对着江待的耳朵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说话可不可以直白点儿?”
然而她又想到江待刚才说的,有话不能憋着。
她已经憋过一次了,再憋第二次会难受死的!
但是问这种话她又觉得很羞耻,索性捂住红得不能再红的脸,脑袋快埋进双膝里:“你这是告白吗?”
“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小王子》
那么就由我来说好了!
江待被林望秋的动作逗笑,弯下身透过她的指缝去看她的脸,却被林望秋给躲开了。
她将脸转向左边,江待就从长椅上站起身面对她俯身站着朝左边看。
她又将脸转向右边,江待就又朝右边看。
没完没了的。
“江待!你有完没完?”
林望秋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刚好对上江待恭候多时的漆黑眼眸。
“终于肯露脸看我了?”他正视着她,认真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在告白,我的回答是——”
“算是,就看你答不答应。”
“什么叫‘算是’?”林望秋呆愣愣地问。
“你也说了我是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这么不可一世的我,万一被你拒绝了怎么承受的了?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他胸有成竹地笑着,完全没有担心被拒的紧张,说话时尾调是上扬的,“现在主动权在你手里了,该不安的人是我,你就不必这么紧张了。”
可是他哪里有半分不安的样子。
倒是林望秋,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更加不知所措了。
幸好这时上课铃声敲响,及时解救了她。
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落荒而逃:“我……我先回教室上课了!”
江待扯住她的校服后领,将她调转了个方向:“这边!”
“哦哦!”
林望秋晕头转向的,正要迈步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衣领还被江待扯着。
她转头不解地看他:“干嘛?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迟到了。”
“还有问题没回答呢!”
“我之所以去打许磊,”他从身后靠近她,在她耳边说,“是为了给你报仇。”
然后松开手,拍拍她的后背:“上课去吧!”
原来他听见了啊!
林望秋愣了一会儿,很快满血复活一般从半迷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两手攥紧袖口朝高二教学楼走去,看背影快要雀跃地跳起来了,扎得松散的低马尾也在阳光下小幅度地扬起。
看吧,这是多么欢快的表现。
你的行为胜过一切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