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灯之下,他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问,“大小姐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姜梨微怔,一时语塞的眨了眨眼,想明白他为何这般,不由得哼笑了一声,劝道,“穆二公子,咱能不能别揪着一件事不放行吗?眼下通力合作才是要紧!”程闫亭不为所动、更不言语,低头闲适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见她有求于自己,程闫亭反而托大拿乔,摆起了架子。 昏黄的烛灯之下,他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问,“大小姐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姜梨微怔,一时语塞的眨了眨眼,想明白他为何这般,不由得哼笑了一声,劝道,“穆二
见她有求于自己,程闫亭反而托大拿乔,摆起了架子。
昏黄的烛灯之下,他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问,“大小姐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姜梨微怔,一时语塞的眨了眨眼,想明白他为何这般,不由得哼笑了一声,劝道,“穆二公子,咱能不能别揪着一件事不放行吗?眼下通力合作才是要紧!”
程闫亭不为所动、更不言语,低头闲适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看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姜梨真想上去抽他俩个耳刮子。
半晌才听他得意的悠哉道,“大小姐原来也有求着要与我合作的一天!”
姜梨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神气的,失了耐心,“程闫亭,这人买的是你们云秦的药材,而且专治止血生肌,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他们的目的吧!咱俩现在是谁求谁,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程闫亭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声,肯定她的话,“是,大小姐说得对!这人敢在咱们云秦眼皮子底下撒野,确实是我们的疏漏!可他现在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风月楼的客人,风月楼若是介入其中,大小姐觉得自己今夜有几成把握走出这座楼?”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只听外面的人低声道,“封锁顶楼,暂时不要让客人上来,那人应该还在,挨个房间搜,动静小一些。”
姜梨屏住呼吸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再回眸时,程闫亭理所应当的朝她摊了摊手。
方才说了这么多,他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就等着看她如何窘迫,如何低声下气的求他!
这人好歹毒的心思!
“我在你的房间,此时若是被抓,你也脱不了干系!”
程闫亭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手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根绳子,提在手里炫耀道,“我可以将自己绑起来,说你胁迫我!”
他倒是推得干净,姜梨愠怒的抿了抿唇,整个人很是无语,这样的危急关头,他竟然还能如此从容的与她说笑。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架势,风月楼的人势必要将她从楼里搜出来,给那个行商一个交代。风月楼的掌柜能将生意做得这般大,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姜梨还不想给自己和乐康堂惹麻烦。
“看二公子这般气定神闲,想必定有救我脱困之法,今日算我有求于二公子!说说你的条件吧!”
程闫亭得逞的邪魅一笑,“早这样不就完了嘛!来,叫声‘哥哥’听听!”
啊~
姜梨目光惊错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叫声‘哥哥’!我就救你!”程闫亭耐着性子慢慢解释,“我本来就长你几岁,叫声‘哥哥’你不亏!”
“程闫亭!你这是什么怪癖?”姜梨厌恶的泛着恶心。
她本以为,程闫亭会以此作为条件,日后找她要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他的条件竟是这般——随意!
“叫不叫?不叫就等着被抓吧!”程闫亭置身事外,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放在桌上,准备作为堵嘴之用,又将绳子往自己的手腕上缠。
姜梨看他准备充分,打绳结的手法熟练,又提出这么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要求,蹙眉问,“你来风月楼这种地方,随身带着绳子和堵嘴的帕子,你哪方面是不是……”
程闫亭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听她欲言又止,“哪方面?”
姜梨脑中浮现一个令人作呕的画面,她抿着嘴忍着恶心,看他的眼神不免变得异样,最后厌恶的咬牙道,“我给你个机会,换个条件!”
“不换!”程闫亭固执且得意,谁让姜梨小小年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嚣张模样,更想煞煞她的锐气,笃定道,“我就喜欢这个!”
说话间,门外有小厮驻足在门前敲门。
程闫亭带有挑衅意味的看着她,手上那被团成一团的帕子,慢慢往嘴边送,似乎在给她最后片刻的考虑时间。
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
姜梨的目光怨怒的盯着他手上的帕子,心中暗骂他几句‘小人’!
就在那帕子快要触及他的唇边时,姜梨把心一横,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程闫亭得逞一笑,立即探身将耳朵伸了过去。
姜梨赧然的垂下眼睑,睫毛微颤,咬了咬牙,贴着他的耳边,干涩的吐出两个字‘哥哥’。
程闫亭遂了心愿,得意的挣脱了手上的绳子,连着帕子一并放在姜梨手上,指了指里间的帘后,让她躲到那里去。
姜梨听他的安排,拿着东西躲了起来,可这房间一览无遗,连个床下、衣柜这样能藏人的家具都没有,小厮一旦搜房,她就只剩负隅顽抗的份了。
在小厮的敲门声中,程闫亭打开了房门。
姜梨警觉地侧耳细听,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听到他们交流,程闫亭就关上了房门,而廊上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程闫亭踱步进来,看姜梨拿着绳子一脸惊疑的站在帘后,“出来吧!”
他并没有要与姜梨解释什么的意思,径直坐在那四方的桌案前,提起笔道,“不是想知道那张面具下的脸吗?过来磨墨!”
姜梨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顺着他的话拿起砚台里的墨条慢慢磨了起来。
“你跟那些小厮说什么了?他们为什么都走了?”
程闫亭伸笔过来蘸墨,“在这昊都城我也是有头面的人,况且我又是这的常客,这点面子风月楼还是能给的。”
“这风月楼的掌柜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听下面的姑娘说他心善又神秘!你见过吗?”
程闫亭低头边画边道,“打听那么多干嘛!他既然行事神秘,就让他神秘去,知道太多岂不是触人家眉头,自讨没趣!”
姜梨看砚台里的墨够他用,放下墨条斜搭在一边,抬眸打量这个房间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这地方闹中取静勤学苦读,准备科考。”
程闫亭面上淡然,随嘴解释,“本来约了人谈事情,结果他爽约了。”
“这么巧?”姜梨拄在案前本能的怀疑了一下。
程闫亭抬眼问,“不然呢?你是怀疑我跟行商那边是一伙的?还是觉得我跟风月楼是一伙的?”
他这话问的太过直接,姜梨两边想了想,好像都不太可能!
她讪讪的挑了挑眉,抬手请他继续画,自己则闭口不再言语。
程闫亭画画得很快,不过几笔便勾勒出那人大致的模样,他拿起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抬头要交给姜梨时,只见她面色阴沉,紧咬着牙,伏在桌案的手指仿佛遏制着隐忍已久的仇恨的力量。
她冷笑着伸手一把接过画像,猩红的眼眸中充盈着愤怒的泪水。
程闫亭不敢出声的望着她,那愤怒中好似夹杂着一抹兴奋与期待,嗜血的模样,仿佛画中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她最喜欢的猎物。
姜梨敛了神色,将画像还给他,他拿着画像问,“这张要不要给冷溪和霍楠带回去,让他们也瞧瞧?”
“不用!”姜梨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程闫亭听了竟觉得这两个字比她叫‘哥哥’还富有感情。
姜梨眼眸微眯,目光看向窗外,默默地长出了口气道,“都是旧相识,他的模样都快刻在我们脑子里了!”
旧相识?
程闫亭心中笑她,能有多旧?她自己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还能旧到她娘胎里去!
他正想着,姜梨接下来的话,让他十分诧异。
“这个人不能杀!我留他有用!”
方才看到画像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转脸却告诉他不能杀。
“就他那病恹恹的模样,你即便不杀他,我看他自己都够呛能扛得住!”程闫亭见她不言语,知道自讨了没趣,转移话题问,“不杀他可以,反正我在意的是那批药材,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我们是不是应该将那些药草从药农手里买回来?”
姜梨坐下摇了摇头,“我们等他们返程途中假扮劫匪伏击,将药材抢回来!这样那些药农既能赚一笔,我们也省钱!”
程闫亭低眉沉思,显然这两个方案在他看来都不算最佳,伏击之事具有一定风险,还要聚集众人排兵布阵,十分麻烦。
“或者这些药材我们不抢回来。你不是擅长下毒嘛!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药材上下些毒,这样一来不是比抢回来作用更大。”
姜梨闻言一愣,慢慢的抬眸看他,蹙眉道,“我竟不知素来远离朝局的穆二公子,心思也竟是这般歹毒!”
程闫亭不认同,“哪里歹毒?云秦和南越本就势如水火,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打仗消耗的是百姓,结束的越快,越有利于休养生息,况且打仗本就是兵不厌诈!”
这么长时间,姜梨还是头一次这么深刻的意识到,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单林生嘱咐她的话,还真是字字珠玑!
“你说得对!你是将门之后,这是你的立场!可我是江湖人,天下大事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可以承诺,我既不会帮着南越对付云秦,更不会帮着云秦对付南越。这批药材最终用在何处,你我并不知,若是被他们带回卖给普通百姓,我岂不是伤及了无辜!”她顿了顿,郑重道,“我只做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