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一日,必不会远了。“娘娘?”芳涵轻唤了桑梓一声。桑梓收住思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芳涵难得笑了:“娘娘的心智与勇气实叫奴婢佩服。” 回了景泰宫,晚凉和朝晨亲自将从泫然阁带来的东西抱入内,又回头问桑梓:“不知娘娘想将这些东西放哪里去?” 桑梓道:“搁本宫寝宫便好。” “是。”晚凉应了声,便与朝晨下去了。 祥瑞急着跑进来
回了景泰宫,晚凉和朝晨亲自将从泫然阁带来的东西抱入内,又回头问桑梓:“不知娘娘想将这些东西放哪里去?”
桑梓道:“搁本宫寝宫便好。”
“是。”晚凉应了声,便与朝晨下去了。
祥瑞急着跑进来,朝桑梓行礼道;“娘娘,外头有个姑姑求见。”
“姑姑?”桑梓皱眉,“哪位?”
祥瑞道:“哦,是芳涵,芳涵姑姑。”
桑梓不经意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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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选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桑梓也是许久不见芳涵,她还是老样子,妆容素雅清淡,整个人给人一种人如淡菊的宁静,只有颈项的那道疤依旧醒目万分。
她不卑不亢地朝桑梓行礼:“奴婢愿意侍奉娘娘,对娘娘忠心不二,誓死不渝!”
桑梓的指尖微动,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只是从容地低着头,风卷起了衣摆,她连着睫毛都未曾动一下。
桑梓的确没有想到,她来是因为这个。
丝帕滑过手面,桑梓在指尖卷了卷,她望着芳涵轻笑:“姑姑愿来,是本宫的荣幸。”
她垂下眼睑:“聪明如娘娘,亦是奴婢的荣幸。”
芳涵也是聪明之人,这样的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当初试探桑梓,不过是在确定桑梓是否有这个资格来让她效忠。留她在身边,桑梓自不会担心。
良禽择木而栖。
转身坐下,桑梓朝她道:“姑姑也坐吧。”
芳涵却跟上前,恭敬地立在桑梓身侧:“奴婢终究是奴婢,尊卑有别,不能逾越了身份。娘娘今时今日的殊荣来之不易,更需谨言慎行。”
桑梓入宫的时间尚浅,的确还需要芳涵多加提点。
她笑道:“本宫还要谢谢姑姑,若没有姑姑暗中帮忙,哪有本宫的今天?”
芳涵仍是一脸从容,平静道:“奴婢不过是提点一二,是因娘娘机智过人,才有娘娘的今日。”
桑梓望着她:“你知道本宫在说什么。泫然阁那两次。”
那盒被悄悄放在窗台的上等药膏,还有桑千绯欲废了她的腿那次,舒贵嫔突然到来,让桑梓抓住了救命稻草,定然与芳涵有关。
芳涵抿唇,那次的确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给她报信说是桑梓有麻烦,她才引了舒贵嫔过去,不过是给她探出了一根救命绳,她恰到好处地抓到了。
但李公公又说,这事皇上没插手。
便是不想让桑梓知晓的意思。
圣意难违,芳涵垂首转口道:“晚凉与朝晨都是奴婢精心为娘娘挑选的宫婢,那两个丫头机灵懂事,行事严谨,娘娘大可放心用。”
这回,桑梓倒真是有些惊讶。
怪不得那两个宫婢行事说话那般稳重,原来都是经芳涵调教过的人,桑梓起初还不敢全信她们,眼下倒是让她吃了颗定心丸。
“去外头走走吧。”
芳涵应声上前轻扶着桑梓:“娘娘不疑心奴婢吗?”
桑梓既然答应要她留下来,便不会有所怀疑,也包括晚凉与朝晨。其实桑梓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对着芳涵会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就是会很容易就相信面前这个人,大约是对着芳涵的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苏慕寒。
桑梓忽而又记起当日在寺庙里承诺过苏慕寒的话,若有朝一日,她能平步青云,定要找最好的太医为苏慕寒诊治。
先生,那一日,必不会远了。
“娘娘?”芳涵轻唤了桑梓一声。
桑梓收住思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芳涵难得笑了:“娘娘的心智与勇气实叫奴婢佩服。”
“娘娘!”晚凉迎风小跑过来,见了芳涵也没觉得惊讶,俏皮喊了声“姑姑”,又笑着将手里的暖炉塞给桑梓,“今日外头冷,娘娘快些捧着,千万别冻坏了。”
桑梓接过暖炉,笑着点了点头。
入冬的郢京城很冷,阴冷风里卷着刺骨寒意,墙头廊下还挂着未化开的冰凌,此刻桑梓的心情却异常的好。
从今以后,在这宫里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她与芳涵就如同两个相互依靠扶持的人,桑梓觉得,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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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听说夏侯子衿批完奏折去了姚淑仪的储良宫。
晚凉和朝晨还怕桑梓不开心,桑梓听完也没多大不快,她本就不是因宠才被台上这个位置的,自然也不指望夏侯子衿会过景泰宫来。
大约未时不到,外头突然下起雪来了。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漫天起舞的景致美极了,不少一个时辰,满院子已是白皑皑的一片了。
厚雪压弯了树枝,有风吹来,“哗啦”一下,全砸到了地上,绽开的雪珠子宛若盛开的雪莲花。
桑梓正抱着暖炉站在窗前欣赏着美景,祥和匆忙跑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道:“娘娘,舒贵嫔求见。”
天晴的时候不急着来,下这么大的雪倒是来了。
“去请。”桑梓朝芳涵瞧了一眼,她脸上的神色未见惊讶。
桑梓与舒贵嫔的恩怨,芳涵最是了解了。
“冒雪前来,这是在请娘娘恕罪。”芳涵道。
桑梓抿唇:“那便去看看。”
舒贵嫔今日换了身酱紫色的宫装,虽入了内室,披在身上的裘貉却没有解开。她见了桑梓,忙起了身行礼:“嫔妾见过娘娘。”
“奴婢参见檀妃娘娘,娘娘千岁!”如意跪下行了大礼。
桑梓倒是有些诧异如意还敢来,便听舒贵嫔咳嗽了几声道:“如意手拙,不慎破碎了娘娘宫里的茶具,还望娘娘恕罪。”
如意飞快地跪直了身子,叩首道:“奴婢请娘娘恕罪!”
桑梓这才瞧见她的脚边确实有一个被打碎了的杯盏,沾在地上的水珠尚未干透。再瞧一眼地上的如意,她匍匐着身子,头都不敢抬一下。
想必舒贵嫔是知道了桑梓去过泫然阁的事了,与其等桑梓找上门去,还不如她自己来。哪里是如意不慎打破了杯盏,她不过是想寻了一个理由让桑梓放手教训如意罢了。左右桑梓是要出气的,倒不是她自己把这个机会双手呈到桑梓面前。
舒贵嫔倒是通透。
桑梓的目光在这对主仆身上流连一瞬,舒贵嫔不会天真地觉得桑梓只记得如意的过错了吧?
她初入宫时,舒贵嫔为了拉拢桑千绯故意冤枉她,怂恿桑千绯让她的腿上雪上加霜,这一桩桩一件件,桑梓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