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平常这么关系,才让薛玉凤不太自信,这位不好相处的小舅舅是专门开车过来接她放学的。傅廷坤也没立时应声,只对着赵文多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会儿,方才‘嗯’了一句,道:“那个是你同学?”薛玉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个,底下壕沟里爬上来的有两个是她同班儿:“小舅舅,你问的是谁呀?”另外是他校生,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解释一嘴?一抬头,就看见傅廷坤淡薄薄的瞅着她。 起先这话也就是听听,也没有多在意,她一个才十岁多点儿的小姑娘,管那么多干嘛?最主要是她可是家里的独生女,只有别人惯着她的份儿,哪有她去迁就别人的道理。粮 再说了,那个也不知道得个什么破病的小舅舅
起先这话也就是听听,也没有多在意,她一个才十岁多点儿的小姑娘,管那么多干嘛?最主要是她可是家里的独生女,只有别人惯着她的份儿,哪有她去迁就别人的道理。粮
再说了,那个也不知道得个什么破病的小舅舅,怎么说也比她大了好几岁,凭什么要叫她让着他呀?
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硬生生的给掰没了,自以为傲的那点儿‘唯我最大’的心也给连渣渣儿都没剩。
要说也不是多大的事,那天说小舅舅要从省城过来瞧病,家里一早得了信儿,提前两个小时就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爷爷辈儿的几个也都聚到了一起,连着叔叔伯伯的凑了一大屋子,其中三叔家的孙子带了两条土狗,站在大门前的那条街上和几个孩子一起摸瞎乎。她闲那些小孩子埋汰没往前靠,站在一边儿上瞧热闹。
省城那边派了两辆车跟过来,瞧着特别的有架势。知道是一个人来瞧病的,不知道的还当是来寻架打呢。五六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下了车,光是瞅着都觉着怵的慌。
小舅舅就在众所瞩目下登了场,在那几个人里头他最为年青,瞧着也最劲瘦,可那气场却怎么都是头一份儿,怎么看都是他老大的那种。
这跟他出色的长相倒没太大的关系,跟来的那几号人里头也不乏好相貌者,只是旁人长的好归好,可谁都没像他那样挂着一脸的冷肃相,不过将才二十岁却比个六七十岁老头还要觉着苍茫。尤其是那双眼睛,射出来的光都带着股冰碴味儿,虽没有太多的波动,却似能渗进人骨头里,让人觉着头皮都发麻的那种。
许是他这副模样比较的招人嫌,那两条大土狗闻着味儿似的打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全然无视周遭的一众人,混身炸了毛的就朝着最中间的那个冲了过去。粮
谁都没想到这样的欢迎场面会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两只来,包括那几位一看就是很有武力值的,等到看见时已经有些晚了,两只土狗狂吠着已经扑了过去。
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惊着了,不管是抱有什么目地,一致目标都是中间那位,谁受伤也不能让他受伤。可偏偏此刻有危险的就是这位,那一瞬间,八成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本来就有病,再被狗咬上两口那还了得?
事出突然,让人反应不及,不过眨眼间那两只土狗已经冲到近前,张开了大嘴咬了上去。
下一秒钟,只听得‘彭-彭’两声闷响,两只土狗‘嗷唔—’声惨叫,顺着众人眼皮子底下就飞了出去,‘咣叽’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包灰土。
再看那头,先前还被担心挨咬的青年已经收回了弹踢出的腿,落手轻轻打了打沾了灰尘的裤角,全程稳重如山,表情半分未变。
这一脚轻飘飘的看似毫无份量,却把两只扑上来的土狗踹的骨断筋折,嘴丫子流血躺在地叨呼气儿。可想而知,这一脚有多重了。
最让人惊怕的是那脸上的神情,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被狗咬不被狗咬、踢不踢死伤狗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日常中似见惯了血雨腥风一般。粮
别说是十岁的小孩子,就是大人见了也难免心里tຊ头打突突,只是碍于这人是贵客,不好显于脸上罢了。
三叔家的孙子一看自己的大黄二黄被踹的惨样,立时就急了,红着眼就要上前扑打被三叔一把给拽住,两巴掌给呼晕了。三爷在旁边直赔礼道歉,一个劲儿说没看好这两条畜牲,待会儿就把两只都给杀了煮肉吃,算是赔罪。
这年头儿,肉向来都是稀罕物,一般家庭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荤腥,能拿整条狗肉来招待客人,那绝对是最上等的待遇。若换了旁人,多半就能借坡下驴应了这声,能缓和气氛还能捞着一顿狗肉吃,何乐而不为?
问题是,这位小舅舅偏偏异于常人,谁都想着一窝炖的软烂的肉汤暗流口水时,他却甩出一记毫无生趣的眼刀子,道了句:“没兴趣。”紧跟着又来了句:“吃狗我没兴趣,杀狗倒是还可以。”扯着嘴角露出那一口雪白的牙:“不光是狗,别的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这让人联想甚多的一句话,再加上这没有任何笑意的脸硬生生扯出来的笑容,就像那龇龇的大白牙,无端让人觉着凶性,寒意直顺着后脊梁往上冒。
就是这一次见面,薛家所有人都对这位傅家的小儿子记印深刻。这样的一个人,那就是想不深刻都难。
也是那天,薛玉凤长这么大头回做了噩梦半夜哭醒,她妈搂着被就告诉她,以后千万不能惹着这位小舅舅。粮
对于这位小舅舅,薛玉凤是打从心底里的畏惧,他的事哪里敢多问一句。小辈对长辈的撒个娇耍个懒,那更是想都不敢想,规规矩矩的能把这位哄好了都是烧高香了。
就是平常这么关系,才让薛玉凤不太自信,这位不好相处的小舅舅是专门开车过来接她放学的。
傅廷坤也没立时应声,只对着赵文多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会儿,方才‘嗯’了一句,道:“那个是你同学?”
薛玉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个,底下壕沟里爬上来的有两个是她同班儿:“小舅舅,你问的是谁呀?”另外是他校生,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解释一嘴?一抬头,就看见傅廷坤淡薄薄的瞅着她。
薛玉凤被瞅的是直发怵,都不知道怎么开了这根筋儿,只觉着脑袋瓜里灵光乍现,顿时了悟道:“哦,小舅舅问的是那走了的,她、她叫赵文多,我们一个学校的,学习可好了,我们、我们俩关系不错,呵呵——”直觉告诉她,要这么说才最保险。
旁边几个快冻抽儿的闻听这话是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你丫的撒谎也不看看环境,置我们于何地啊?关系不错你找什么人堵道儿,关系不错你带着我们一起挨打?呜呜——手疼、脚疼、身上疼——
刚才打完了一架,这关系好不好还用说吗?傅廷坤也不去掀穿,全当信了这话,只是低语了句:“赵文多是吗,挺有意思!”说完转了身,看也不看的道:“你妈找你,上车,走吧!”粮
薛玉凤这才明白,还真就是来接她的,多半儿是她妈见她没回去,可能多提了一嘴,小舅舅多半顺路就过来了。
这还是头回能坐上大吉普车,又是得到小舅舅的专驾,薛玉凤觉着挺高兴,回头可以跟妈妈邀上一功,多要上两毛的零花钱,供销社柜台里的有两朵好看的头花她可是看了挺长时间,这回说什么都得给买下来。
“薛、薛玉凤——”身后传来嗫嚅的唤声。
还有她们几个呢,差点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