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娣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没吭声。除了陈嫂子之外,其他两个嫂子招呼她,笑呵呵的,“来来来,一块坐。”大院生活其实也很枯燥。这几个嫂子,估摸着是没有工作的,在家tຊ纯粹的带孩子,家务活就那些,总能抽出时间来,出来跟小姐妹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笼络感情解决无聊的同时,还能听到很多的八卦。 王嫂子跟林染染介绍几个嫂子。 在场的一共四个嫂子,除了主人家王嫂子之外,另外三个则是郑营长家的吴嫂子,林营长家的赵嫂子,刘团长家的陈嫂子。 意外表情的那个就是陈嫂子,身边带着的年轻姑娘是她侄
王嫂子跟林染染介绍几个嫂子。
在场的一共四个嫂子,除了主人家王嫂子之外,另外三个则是郑营长家的吴嫂子,林营长家的赵嫂子,刘团长家的陈嫂子。
意外表情的那个就是陈嫂子,身边带着的年轻姑娘是她侄女,叫陈招娣。
林染染就当没看到这些人的神情,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吴嫂子、赵嫂子、陈嫂子、陈同志。”
连同陈招娣,她也打了招呼。
陈招娣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没吭声。
除了陈嫂子之外,其他两个嫂子招呼她,笑呵呵的,“来来来,一块坐。”
大院生活其实也很枯燥。
这几个嫂子,估摸着是没有工作的,在家tຊ纯粹的带孩子,家务活就那些,总能抽出时间来,出来跟小姐妹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笼络感情解决无聊的同时,还能听到很多的八卦。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信息来源之一了。
桌子上摆了好些吃食,花生瓜子那是必备的,也不是说喝茶,茶叶这玩意一般都是男人们用来招待用的,女人们这种聚会通常就是喝点白开水。
这会儿茶壶里没了水,需要进去拿。
王嫂子起身,便准备去给林染染倒水。
一旁的陈嫂子,却突然拍了一下身边的陈招娣,骂了句,“没眼力劲,你是小辈,看到你王婶子干活,也不知道去帮帮忙,坐在这跟块木头似的,我平常都怎么教你的?”
几人看了过去。
陈招娣脸色涨红,赶紧站了起来,接过了茶碗,轻声道:“婶子,我来做,你们在这聊天就成。”
她手脚利落,看着就是做惯了活的,也不管王嫂子说什么不用不用,就进去拿茶壶了。
王嫂子颇为尴尬,干笑着夸了句:“招娣可真能干啊。”
“一个女人,不就得会干这些么,要不然往后嫁了人,怎么照顾丈夫,怎么照顾孩子,我现在骂她两句,那是为了她好,
要不然像外头那些只顾着自己的女同志,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勤俭持家,男人娶回家,那不造孽了?”陈嫂子撇了撇嘴,一副说教语气。
只是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意有所指。
林染染又不是傻得,一下就懂对方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嫂子是要给她倒水,这本来就是主人家照顾客人的热情方式,却硬生生被这个陈嫂子说成了是她没有眼力劲,不懂事,甚至不是个好姑娘。
嘴里骂的是自己家侄女,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借着陈招娣,朝着林染染发难呢。
林染染觉得奇怪,这陈嫂子这么看不惯自己,总该有原因吧。
她打算装听不懂。
倒不是说忍气吞声。
主要是她没把这人当回事,刚来月牙岛,现场情况她还没摸清楚呢,这种时候树敌不是个聪明表现。
再加上对方又没直接骂到她脸上来,她又不在意这种陌生人对她的评价,当听不到就是了。
不过哪想到,陈嫂子却是突然看向了林染染,笑着道:“江教导员的妹子是吧,既然来了这,那就是咱们大院的自己人了,
我看你还年纪小的很,别怪嫂子爱说教,看你投缘才和你多说几句,
女同志的名声很重要,小辈做事情更得周到,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找我们家招娣,她可懂着呢。”
林染染本来是想装听不懂的,不想弄得气氛剑拔弩张的。
可奈何陈嫂子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非逼着把话给点明,那就是存心欺负人了。
阮老板崇尚两种准则,一是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她能给人三分薄面,却不能接受对方穷追不舍,那就是看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了。
对照组这种玩意。
林染染没兴趣。
她坐直了身子,目不直视的看向了陈嫂子,微笑着回:“嫂子你是长辈,说的话我自然听得,只是我有些疑惑。”
“你有什么好疑惑的?”陈嫂子皱了皱眉头。
林染染笑:“我记得在一九六六年的时候,《华夏妇女》杂志就发表了关于最高领导人路线胜利万岁的社论,当时号召了广大的工农兵妇女、革命知识分子、革命女干部还有女学生,
要坚决拥护、勇敢捍卫、积极宣传、认真执行这一条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要敢字当头,做一个彻底的革命派,咱们都是被号召的妇女,上面的想法是敢于打破旧传统的束缚,为妇女争取到应有公平的权利。
在这些年间,无数领袖人物为了妇女的地位提高,背地里付出的心酸与血水都是想不到的,曾有像彭某某这样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的珠玉在前,难道不值得我们去学习和赞扬么?
像是女性认为自己的本分就是带好孩子,管好家务,把小家庭安排的舒舒服服,就算是尽到了最大义务的想法,这好像更像是被资产阶级思想给腐蚀的表现?”
长着最娇媚的脸,扬着最和善甜美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胆战心惊。
这就是现场所有人的想法。
她们虽然都是农村妇女,扫盲班上的漏网之鱼,可六六年开始的风,一直吹到了现在,也足足有八年了。
这八年,她们是看到场面从混乱到人心惶惶,再到获取平衡,找到规律开始生活,而不被人抓到把柄。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她们并非不知道。
只是月牙岛的日子实在是安逸,大家又都是家属,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所懈怠。
乍一听林染染这话时,在场的人都给吓傻了。
原本还说说笑笑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向了陈嫂子。
林染染注意到,还有两个嫂子看陈嫂子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幸灾乐祸?
这倒是有意思。
再看陈嫂子,脸色已然惨白,蠕动了一下嘴唇,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死丫头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要是被打上资产阶级思想,那不仅是她完蛋,连带着刘团长都得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