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纪云瑶这番话,纪晚榕几乎要冷笑出声了。她这话看着是在劝纪承德,让她治病,可实际上,在暗示纪承德,她从来不懂医术。而且从前神医开了方子,她再治,便会药性相冲。她甚至故意威胁纪承德,若是纪老夫人真的被治好了,凭着纪老夫人说一不二的性格,南阳侯府的家风又会变严,甚至对纪承德的所有事情指手画脚。 林问蕊感受着纪晚榕的视线,心里怵得慌,可她态度十分强硬,“我从小照顾你到大,你从小贪玩,连书都不愿意看上一页,更别说医书了,你根本不会治病。” 若是这个老不死的被治好了,她所有唾手可得的东西,都
林问蕊感受着纪晚榕的视线,心里怵得慌,可她态度十分强硬,“我从小照顾你到大,你从小贪玩,连书都不愿意看上一页,更别说医书了,你根本不会治病。”
若是这个老不死的被治好了,她所有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她不会让纪老夫人有任何被治好的机会!
“墨桀城的病就是我治好的,你说我从前不爱看书,可你真的照顾过我?真的了解……”
纪晚榕不急不慢的,故意提起墨桀城的病,是为了说给纪承德听。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问蕊打断了,她的声音还有些尖锐。
“晚榕,你根本不会治病,寒王被你误打误撞的治好,没有怪罪你就算了;可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的游戏!”
她说完,又将目光望向了纪承德:“侯爷,她决不能医治老夫人!!”
“纪晚榕原本不祥,就有灾星的名号,若是真的放纵她治病,她害死了祖母,难道你想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
听着林问蕊尖锐的声音,声音中还带着些咄咄逼人。
墨桀城听闻,皱着眉头,不解的眸光望向了林问蕊,表情有些微妙。
纪承德的目光从纪晚榕的身上又挪到了纪老夫人的身上。
他像是在犹豫不定。
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的母亲,而如今有人说能治好她……
可那人,又是愚昧无知的煞星,纪晚榕。
而今晚的问蕊,态度有些奇怪,不再像从前一样温声细语,嗓门大的,他都像是不认识她了。
纪云瑶感受着纪承德的犹豫,急忙温柔的开了口。
“爹爹,祖母对您有养育之恩,从前又对您多加管束,南阳侯府家教甚严,云瑶都曾多受影响,才养成了现在的性子,得到诸多夸赞,瑶儿实在是不忍心看祖母再日日躺在病榻上。”
“若不是从前已经请了很多神医给祖母开药,怕药性相冲,就凭着姐姐这句话,也该让姐姐试试。万一,姐姐真的天赋异禀,不看医书,不学医术,就能把人治好呢?”
听着纪云瑶这番话,纪晚榕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她这话看着是在劝纪承德,让她治病,可实际上,在暗示纪承德,她从来不懂医术。
而且从前神医开了方子,她再治,便会药性相冲。
她甚至故意威胁纪承德,若是纪老夫人真的被治好了,凭着纪老夫人说一不二的性格,南阳侯府的家风又会变严,甚至对纪承德的所有事情指手画脚。
有谁会想要年过不惑,还被自己的娘管着?
果然,纪承德一听这话,眼神马上就变了。
他对着纪晚榕怒目而视:“你懂什么医术?把你祖母治死了怎么办?”
“你从小顽劣不堪,不喜欢祖母的管教,我看你就是想要故意治死你的祖母!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是个煞星啊!”
纪晚榕沉默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原本滚烫的药汤,洒在她的身上,逐渐冷却。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佛口蛇心,你们让人觉得恶心。”
纪承德还在继续说着:“传我的命令,以后纪晚榕不能靠近梧桐苑一步,以免伤害了老夫人!”
纪承德刚刚被纪晚榕的话戳中了脆弱又敏感的内心,说完这话,不愿意再看纪晚榕,也不愿意再理会林问蕊,转头就走。
林问蕊看着纪承德的脸色,想起自己刚刚失态的动作,让纪承德有些不满。
她脸上挂上讨好的笑,急匆匆拽住了纪承德的袖子,刚想开口说话。
可纪承德或许是在纪晚榕这边受了气,连带着看林问蕊都不爽,竟狠狠将她的手甩开了。
纪晚榕看着眼前这幕,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
纪承德对林问蕊好,是因为林问蕊对他百依百顺,用尽手段哄着,可若是他们之后发生了矛盾呢?
而在轮椅上的纪凌霄,看着纪晚榕被汤药泼了一身,眼眸也含了些心疼。
“榕儿,你衣裳湿了,我院子里有娘亲从前旧衣,不妨你跟我回院子换一身吧?”
纪晚榕垂眸,盯着纪凌霄的侧颜,点了点头。
正好,她也要回纪凌霄的地方,仔细研究一下怎么治疗他的腿。
至于纪老夫人……
他们不让她治病,她就偏不会让他们如意。
纪晚榕转头望向墨桀城的方向,还没有等她开口,就见墨桀城点头。
她就推着轮椅,便要离开卧室。
而纪云瑶在纪晚榕离开屋子之前,微微向前一步,走到了墨桀城的身边。
她微微抬头:“桀城哥哥,你还愿意跟我聊聊吗?”
她没有压低音量,她的声音清晰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纪晚榕听见,墨桀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即沉声说了一声:“好。”
听到这里,她不愿再听。
也不想知道他们两人究竟在叙什么旧。
于是纪晚榕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推着纪凌霄出了院子。
等推着纪凌霄回到了他的院子,纪晚榕浑身紧绷的姿态,才有了稍微的松懈。
纪凌霄的院子空空荡荡的,如今院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小厮。
练武的器械也全都被搬走了,门槛也全都被特意拆掉。
纪晚榕能看出来,他从前是开辟了一块专门练武的地方,而双腿废了之后,纪凌霄从此一蹶不振,再不愿见到与练武有关的东西。
等纪晚榕进了屋子,看见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纪凌霄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在残疾之后,无论是床榻、小几都被改造得很矮,甚至面盆和手帕都被放在很矮的地方。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只需要坐在轮椅上,就能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也能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榻,或是擦拭身子。
纪晚榕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
纪凌霄回到屋里后,便自己推着轮椅,去床榻边的木箱子里,给纪晚榕翻找衣裳。
“榕儿,娘亲病故的时候,我还小。只得了这么几件衣裳,也不知道大小适不适合你。”
纪晚榕看着他从木箱里捧出的衣裳,折叠整齐,看着干干净净,就像是新的一样。
她微微一笑,心下也有些动容,接过了纪凌霄手里的衣裳,比量着尺寸正好,便去隔壁的耳房换下了自己身上的脏衣裳。
这衣裳料子极好,不仅价值不菲,还能看出来衣裳的主人,品味很高。
裙摆处绣着大片大片的红色海棠,随着步伐的走动,竟还能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芒。
纪晚榕穿上这身衣裳后,只觉得衣裳上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而心里还有种莫名的心安。
等她回到了纪凌霄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兄长,我的衣裳换好了,让你久等了。”
纪凌霄听见门口的声音,缓缓转过头,等看清了她的模样,又浑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纪晚榕的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底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