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一听就惊讶了:“这般好用的农具竟然就是这小娘子做出来的?”实是这世道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出了贵族子弟,农户男丁尚且少有识字之人,而女子更是不易,难怪他惊讶。他也是人精,看二位贵人之态度,怕八九不离十真是眼前的小娘子所造,立即扬起一个恭维地笑,对息禾道:“哎哟,你这小娘子可了不得,此物世间很多男子怕也想不出来呢。” 刘彻正为一事发愁,如今夏季以过半,不久就要入秋,他担忧秋收时,那帮跟个土匪一样的匈奴会侵扰边境,让边境的将士和百姓不得安宁。 为抵抗匈奴的劫掠,必然需要钱和粮食。 而最要紧的就是粮食问题。
刘彻正为一事发愁,如今夏季以过半,不久就要入秋,他担忧秋收时,那帮跟个土匪一样的匈奴会侵扰边境,让边境的将士和百姓不得安宁。
为抵抗匈奴的劫掠,必然需要钱和粮食。
而最要紧的就是粮食问题。
这个时候,常融在刘彻面前提到霍去病拿了一张关于农具的图纸去了少府,让匠人将其制造出来。
听说此事后,刘彻心里烫慰。
要知道若是农具称手,能让农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省时省力。而省下的时间力气,又能让他们多种几亩田地。
大汉众多的子民,若是每户都能多种几亩田地,朝廷税收就会增多,充盈国库。
刘彻心里感叹,去病这孩子总能急他所急,是极为合乎他的心意,也不怪他这般喜爱,亲自教养。
不管这农具到底好不好用,霍去病的心意,刘彻是感觉到了。
于是,他让常融传话给少府的匠人,等农具制作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他。
有了刘彻的吩咐,少府的匠人不敢拖延敷衍,加上图纸上画得十分清晰,不到三天,匠人就将曲辕犁给制作出来了。
而刘彻刚得知农具做好,便叫了霍去病一起叫去附近的农庄试验这新农具的能力。
太监前来传召的时候,霍去病并不惊讶,似早已知道。
这日,刘彻穿了常服,带着霍去病出宫,让庄子上的老农来试验这个曲辕犁。
老农一见这曲辕犁,首先便摇了摇头:“两位贵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犁,比直辕犁要轻,也不晓得能不能破开这土哦。”
刘彻看向霍去病,见这孩子面色不变,半点不慌不忙地道:“老丈人,你先试一试再说不迟。”
老农看向刘彻。
刘彻颔首。
他一人抬起曲辕犁到了一块旱地上,拿着犁梢,另一只手扶着提手,只觉这犁倒是轻便。心下便想着这不是胡闹嘛,这犁样式怪异,还轻,若是用来犁地,定然要更费力气。
只是贵人的话,他也不敢反驳,便找准着力点,深吸一口气,大力的往前推。
“唰唰唰!”坚硬的土地被轻巧破开,就连犁壁周边的土都被破成了碎土。
“咦?”
老农继续将曲辕犁往前推,竟不废什么力气,比起普通的犁好用太多,他立即高兴道:“这犁可太好用了!用它犁地,我竟都不怎么费力气!若是用家里犁来犁地,我一天也犁不了一亩地,有了这个,我一个人就能将家里的三亩地犁好!”
老农兴冲冲的话传到了刘彻和霍去病的耳朵里,霍去病闻言勾了唇。
而刘彻听老农的话,朗声笑道:“老丈人,让我也来试一试这曲辕犁。”
老农将位置让给了刘彻,刘彻撩起袖子,握着犁梢,只用了一层力,就轻松的将土给推开。
“好!好!好!”刘彻连说了三个好字,扭头跟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霍去病,“我年轻时用为了体验民间疾苦,曾帮一老农耕地,用的便是直辕犁,不够那直辕犁比这曲辕犁要笨重多了,也更难用。”
他将曲辕犁松开,对这霍去病继续道:“去病,你来试一试。”
霍去病闻言,想到息禾说的,这曲辕犁回转方便,于是上前试了试回转犁田好不好用,一试之下,发现十分的轻巧。
老农见状立即惊呼出声:“这犁竟能直接回转继续犁地,若是直辕犁,需要抬起来才能掉头,极其费事!这犁改动了一下,便能如此省力,真是神奇!改造这犁的人真是大才啊!”
霍去病闻言,嘴角勾了勾。
刘彻也试了试曲辕犁的回转能力,点点头:“这确实省事。”
随即问:“去病,这曲辕犁的图纸,你是打哪里得来的?”
霍去病道:“陛下可还记得息禾?”
刘彻道:“就是之前献出伏羲纸的小娘子?”
他以为那丫头献出伏羲纸只是运气好,不成想,不过隔了数月,她竟又改造了犁地的农具,为农人务农省了力气。
霍去病道:“陛下,正是她。”
得了霍去病的肯定,刘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院子里的这丫头,倒是个能人,她既有功,便应奖赏,莫寒了人心。”
当初便是他用人不看出身,才挖掘出了主父偃、卫青这样的人才。
别看息禾如今声名不显,但是能献出伏羲纸、又将直辕犁改进成曲辕犁,只要这小丫头往后她能保持住这个势头,以后,史书上未必不能有她的一笔。
“陛下说得极是。”
提起息禾,霍去病又想到了她说的水车,便跟刘彻主动提及道:“息禾与我说,她还知道一个叫做水车的农具,能够汲水到高处灌溉农田,也能引水入田,若是水车加上挖沟建渠,便能将远离水源的旱地变成良田。”
见霍去病这么一说,刘彻挑眉,看来是他小看她了,随即道:“这般说,今日我到要见见这个丫头,听她说怎么将旱地改成良田的法子了。”
刘彻想到她第一次见他时,巍巍颤颤的,不由笑道:“这丫头,胆子小,见到我就抖。”
霍去病也笑了:“陛下您威仪四海,她年纪轻,见到您自是会紧张。”
刘彻闻言揶揄:“你对她倒是特殊。”
霍去病坦然道:“陛下眼尖,我对她与旁人的确不一样,第一次见她,我便觉得很是合眼缘,对她心生亲近。”
“眼缘?”刘彻回想起那丫头的样貌,的确是世间少有,见霍去病不开窍,刘彻哈哈一笑,“那丫头的确很容易合人眼缘。”
不多时,息禾便到了。
她被勾钺叫去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刘彻也在。因此她在庄子一见到刘彻,便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说来她也倒霉,谁料地上有一颗碎石头极是锋利,她的手竟被石子割破掌心,暗红的血从手掌冒了出来,滴落在地。
息禾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霍去病已经蹲下,皱着眉查看她的伤口。
见状,她傻愣愣的没有反应,这点小伤,又不碍什么事,包扎一下就好了。而且现在刘彻还在一旁看着,目光揶揄。
她怎敢在刘彻面前表现得如此娇气,立即想要收回手。
“别动。”霍去病看着息禾手上的伤口,立刻吩咐人去拿药。
刘彻的目光让息禾只觉得头皮发麻,更不敢管什么伤口,立刻颤声道:“民女参见陛下。”
霍去病见状,与刘彻解释道:“息禾就是胆子过于胆小,请陛下不要责怪。”
“行了,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在宫中,没那么多规矩。”刘彻摆摆手,相当的随意。
霍去病扶着息禾站起来,有些无奈,小声与息禾说:“陛下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你何至于怕成这样。”
息禾自己携带了伤药,找了清水将手掌的血清洗干净,便用帕子将手包扎好。
那老农兴致勃勃的研究曲辕犁,并没关注到周围的动静。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这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他上前道:“这犁当真是好用,二位贵人,不知这曲辕犁是何人造出来的?”
曲辕犁需要用到铁,想来价格不便宜。
如今他已经试过了,这农具极为好用,省下了很多力气,到时候跟族人商议一下,一起凑钱还是能买得起的,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刘彻见老农都已经心动了,不由面朝息禾抚掌笑道:“就是这丫头。”
老农不解的看着息禾,心道这小娘子长得这般好,看着就不像农户女,年岁又轻,她能知道些什么?
霍去病在一旁解释:“这曲辕犁,就是她提供的图纸做出来的。”
老农一听就惊讶了:“这般好用的农具竟然就是这小娘子做出来的?”
实是这世道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出了贵族子弟,农户男丁尚且少有识字之人,而女子更是不易,难怪他惊讶。
他也是人精,看二位贵人之态度,怕八九不离十真是眼前的小娘子所造,立即扬起一个恭维地笑,对息禾道:“哎哟,你这小娘子可了不得,此物世间很多男子怕也想不出来呢。”
息禾一听这老农对她吹嘘太过,还是在刘彻面前,立即谦虚起来:“只是凑巧。”
“你这丫头也别谦虚了,怎么不见别人凑巧。”刘彻话落,拍定道,“这曲辕犁孤已见到,的确好用,孤不日便下旨让少府推广到民间,如此农户便能省不少的力气。”
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普天之内,莫非王臣。
在这个信息传递闭塞的时代,曲辕犁由朝廷牵头进行推广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这本就不是她发明的,又容易仿制,便也不就不居功。
这时刘彻扭头问息禾:“听说你还知道一种水车的农具,可仔细跟我说说这水车的什么样子的,用什么用?”
息禾看了一眼霍去病,见霍去病颔首,恭敬道:“诺。”
她将计划书取出来,找出图纸,双手递给恭敬的递给刘彻。
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莹润的光泽。
刘彻接过图纸,一张张的翻开,发现这本图册上,水车竟有很多种类。
而且息禾已经在上面标注不同水车适用在什么地形、该如何安装使用等等,细节罗列得清清楚楚,让人一阅便了然其中原理。
刘彻不由又多看了息禾一眼:这丫头奴隶出身,竟有这样的才华。
随即他有些遗憾,怎么是个小丫头。
若为男子,以她献出的伏羲纸和曲辕犁,便可以将她招入朝廷。
可惜她作为女子,以此两样东西,朝堂上的士大夫绝不可能同意她入朝为官。要知道这帮人连知识都要垄断,除非她能有更大的筹码,他才好破格录用。
刘彻深深看了一眼息禾,她有这个野心吗?或者说,她敢吗?
随即他敛神,将图纸继续往下翻。
只翻到农具部分,哪怕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开口询问:“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回陛下,都是民女想出来的。”
刘彻向来喜好有本事之人,闻言心下更是在可惜她竟只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