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了顾野一个人。读懂了他眼神中的疑问,顾野说:“我让伯父伯母回去休息了,我在这里陪着你。”迟羡之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像被暴晒过的沙漠一样,扯一下就疼得好似要冒烟。 迟羡之睡得昏昏沉沉,中途醒来过一次。 睁开眼,他的父母和顾野都坐在一边,愁眉不展。 母亲红着眼眶,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见他醒来,母亲似乎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问:“阿羡之,你哪
迟羡之睡得昏昏沉沉,中途醒来过一次。
睁开眼,他的父母和顾野都坐在一边,愁眉不展。
母亲红着眼眶,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见他醒来,母亲似乎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问:“阿羡之,你哪里不舒服吗?”
迟羡之摇摇头,没有说话。
父亲欲言又止,眉心紧皱着说:“你给我好好治疗,什么妄想症,这种乱七八糟的病也
能得上!”
他的语气一向严厉,听的人心里不舒服,迟母用胳膊拐了拐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儿子都这样了!”
迟父紧抿着唇,抬步走出病房了。
迟羡之觉得累,又睡了过去。
其实他好多天都没有闭眼了,偶尔睡了十几分钟,又会从噩梦中醒过来。
若不是镇定剂的安眠效果,恐怕他还是那个状态。
再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了顾野一个人。
读懂了他眼神中的疑问,顾野说:“我让伯父伯母回去休息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迟羡之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像被暴晒过的沙漠一样,扯一下就疼得好似要冒烟。
他费力地说:“你也回去吧,不用陪在这。”
顾野剜了他一眼:“你想都别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没人看着你,你又不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情。”
迟羡之没回答他,而是盯着天花板失神,说:“我梦见了好多从前的事,好多都是大雪时候的事。”
顾野动了动喉咙,知道他不是梦见曾经的事,而是梦见了和莫一卿的曾经。
“阿羡之,算我求你了行吗,莫一卿她已经不在了,你总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来吧。”他说着,胸口微微起伏着。
正常的生活轨迹?
迟羡之喉咙疼得他呼吸紊乱,他眼帘颤了颤,低声道:“阿野,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
顾野“腾”的一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活不下去了?你当初要离开莫一卿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呢?”
“你根本就是因为莫一卿的死感到愧疚而已,你既然早就有要和她分开的想法,就说明你根本就不爱她了不是吗?”
迟羡之竟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熟悉。
当初也是这样,别人总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分析他的感情。
可是冷静下来他自己好好想想,只有他明白他还是爱着莫一卿的。
迟羡之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她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和害怕的。”
顾野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双臂抱在胸前:“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的,这一次你必须接受治疗。”
“我活着,然后一直想起她是因我而死的吗?”迟羡之死死地咬住嘴唇。
顾野没有说话。
莫一卿的逝去,不止是他一个人伤心,怎么别人都能好好继续生活,-偏偏他迟羡之不行?
“如果你想不开,有没有想过伯父伯母要怎么办?你要他们跟你一样,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悲伤里吗?”顾野沉着声道。
迟羡之缓缓合上眼,说:“我累了,顾野。”
但顾野不知道,他说的累了,是指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又或是二者都有。
再怎么样坚定,顾野也是个需要休息的人,他看了迟羡之整夜,天亮的时候眼皮子就止不住地打架。
没办法,他只能喊来一个护士帮忙看着迟羡之,自己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片刻。
小护士看了一会儿,见迟羡之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想着去上个卫生间。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一个女人走进了迟羡之的病房。
她刚关上门,迟羡之就睁开了眼睛。
“姐。”他声音嘶哑地喊了声。
莫珧皱起眉,似乎迟羡之并没有把她上次说的话放在心上。
但她也懒得计较,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淡漠地说:“你朋友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我太冷漠,逼得你去死,所以我来劝劝你。”
迟羡之茫然不解,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莫珧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迟羡之的面前,说:“但我不是来劝你治病的,我来只是为了给你这个,是我在家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迟羡之和莫一卿的合影,他记得,那是那年她带她去滑雪拍的照片。
“你不是想要照片吗,那就好好看看,一卿当初有多幸福,后来的她就有多绝望。一卿的确是病死的,可如果不是你那么冷漠,她会放弃自己吗?”
莫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卿,其实是因你而死。”
迟羡之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脏连同骨血都传来极致的痛。
他将照片翻了个面,上面一行娟秀的字,是莫一卿的笔迹。
“2015年12月6日,和羡之哥来滑雪。真希望以后我为他穿上的婚纱也像这雪一样白。”
迟羡之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
莫一卿从几年前就已经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嫁了,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呢?他在耗费了她的青春之后,要将她从身边赶走,遗弃了。
他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