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笑得凄然,在他手心中蹭了蹭:“是臣妾没让陛下省心。”当天夜里,祝思嘉一如既往选择不睡觉。只是和晏行这么偶然的一次接触,就能让晏修感受到他的君威被冒犯。她是晏修的私有物,她的一切都属于晏修,晏修怎能容忍旁人觊觎? 重活了近一月,祝思嘉的屈辱感在此刻全然喷涌而出。 路是她自己选的,被人打碎牙都要往肚子里咽下去。 她虽衣着完整,但面对不沾片缕的晏修,她才是他们之间,真正没有资格穿上衣服的那个。 水很温
重活了近一月,祝思嘉的屈辱感在此刻全然喷涌而出。
路是她自己选的,被人打碎牙都要往肚子里咽下去。
她虽衣着完整,但面对不沾片缕的晏修,她才是他们之间,真正没有资格穿上衣服的那个。
水很温热,可她觉得刺骨寒凉。
晏修真正生气时反而极度镇定,像极一场又一场正在酝酿的山洪,哪怕只是小小穿堂风,都能引得他吞噬万物。
她在水中不断地打着哆嗦,连嘴皮也跟着颤抖,脸上血色尽褪,眼泪如溃烂决堤的大坝倾数流泻。
帝王的审视和威压从始至终都未少过。
就算她比眼前人多活了一辈子又如何?就算她能洞悉未来的所有又如何?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阅历、眼界还有能力,全然比不过一个自小就以帝国主人标准培养的男人。
她何德何能与他抗衡?
祝思嘉没办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她知道晏修多疑,却没想过他会阴晴不定到这种地步。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是阿勒宏故意撞上她,明明是晏行主动靠近她,可世间男子怎么可能有错呢?有错的只能是她。
祝思嘉都不知道,自己接他这句话的声音哑得有多难听:“臣妾遵命……”
她还是不服气,哽咽解释道:“还请陛下明察,不是臣妾主动去接近逸王的。”
晏修慌了。
他处理最棘手的政事,面对最惨痛的战场时,都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没人告诉过他,女人经受委屈流的眼泪有杀人诛心的威力,她眼泪掉下的那一瞬间,他就像丢盔卸甲、赤手空拳就上阵抗敌。
那一连串准备问出口的问题,也迅速清空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白日时晏行和李卧云对他说过的话。
“祝美人,或许是燕王府安插在您身边最大的那颗棋。”
“如今朝堂形势面临风云巨变,敌暗我明。下一场风暴来临前,陛下要直接颠覆他们的避风港。”
“皇兄这个皇位在外人眼中是顺天而承,可其中辛苦,皇兄自己最清楚不过。”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逸王五岁能文、七岁成诗,陈太妃更是后宫专宠多年。且陈家势弱,先帝曾屡次试探群臣另立皇储之事。”
可此情此景,若他再继续咄咄逼人……
晏修拭掉她脸上的泪,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这一次他垂下眼眸:“朕让你受委屈了。”
这已经是他身为帝王做到的最大让步。
祝思嘉笑得凄然,在他手心中蹭了蹭:“是臣妾没让陛下省心。”
当天夜里,祝思嘉一如既往选择不睡觉。
只是和晏行这么偶然的一次接触,就能让晏修感受到他的君威被冒犯。
她是晏修的私有物,她的一切都属于晏修,晏修怎能容忍旁人觊觎?
倘若她真在睡梦中喊出晏行的名字,岂不坐实了她对晏行情深难忘?
临近中秋,即便晚上取下夜明珠、熄掉烛火,月色会潜入帐内,将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祝思嘉轻轻翻了个身,没想到晏修居然抱住她,轻轻道了句:“睡吧。”
他竟也没睡着。
……
距离中秋宴还有三日。
这三日祝思嘉自然不能闲着。
她怕触了晏修的霉头有意避开他,在营帐之间频繁走动,试着与大秦那几位公主交好。
大秦当今共有五位公主,公主们都已及笄,故而早早便出嫁,而最受先帝喜爱、最受晏修敬重的便是昭华长公主。
昭华长公主不过双十年华,却已经是一对四岁双生子的母亲,想要获得她的赏识极其容易,只需要获得她一对儿女的喜欢即可。
祝思嘉亲手做了一盘北地的特色乳酪点心上门拜访。
这种点心是她在北地时跟着庄子上的老厨子学的。
虽是北地最常见的甜食,但按照老厨子的独门秘方来做,不仅没有羊乳的膻味,更是香甜无比、开胃健脾。
若要问昭华长公主最愁的是什么,那便是她的一双儿女总不爱吃饭,个头比同岁小孩儿都瘦小不少。
这对孩子拎出去,人人都要问她一句,公主府的厨子手艺是不是不好。
“长公主殿下,这是妾亲手做的点心,想来令千金与令郎都应该会喜欢,还望您笑纳。”
祝思嘉打开食盒,一股香醇的气息扑面而tຊ来。
昭华见过的珍馐美馔何其之多,这种通体雪白、毫不起眼的点心换作平时可入不了她的眼,但——
眼前的绝色女子现在被晏修独宠,看在晏修的面子上,昭华客套地将点心收下。
祝思嘉对这位长公主的脾性略知一二,见她肯收,寻了个理由便退下。
她刚一回到营帐,祝思盈就不知从何处跑来,拉着她的手撒娇:
“姐姐,秋猎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是真心舍不得这种快活的日子。”
祝思盈今日一改往常的风格,穿了一套修身的红色翻领窄袖便服,整个人娇丽得不可方物。
无事不登三宝殿,祝思嘉知道她有求于自己,便直言:“小妹想让我做什么?”
祝思盈见她如此爽快,雀跃道:“听说姐姐在北地时可是骑马好手,我们姐弟三人就我不会骑,姐姐何不趁我们二人还有机会常聚,为我指点一二?”
骑马?
恐怕现在不是她想骑就能骑的,况且此次秋猎,燕王府只给祝思仪准备了坐骑,但她已经提前回京了。
祝思嘉淡淡地回绝了她:“你想学骑马大可以找元存教,元存的骑术可谓一骑绝尘,何必来找我?”
祝思盈理直气壮:“我每天醒来都不见哥哥的人影,你叫我如何跟他学?”
祝思嘉:“可是我们哪儿来的马?”
祝思盈眼珠一转:“这正是我要来找姐姐的原因,陛下的马棚里有整整六匹骏马,皆是外邦所赠——”
祝思嘉冷声道:“不可,此事免谈。”
这么小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胆大包天到把主意打在晏修的爱马身上。
“有何不可?”晏修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他搂着祝思嘉,“你居然会骑马,为何不一早告诉朕?”
祝思盈朝晏修娇媚行礼道:“思盈见过姐夫。”
姐夫?
祝思嘉下意识去看晏修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