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我们、我们去哪儿啊?”樱宛抓紧外婆手臂,声音却很轻柔,“去……我家,好不好?”外婆仔细打量樱宛的脸,“宛宛有家了。”“嗯。”樱宛点头,鼻子一酸。她那个家,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先求顾玄卿收... 樱宛扶住外婆,直面魏有亮,“外婆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对她一个老人家?”“是爹吩咐的,管我们什么事?”魏有亮不耐烦,“魏樱宛,你这样害你二嫂,还不跪下给她道歉?”自己的亲哥哥,明明知道她入的
樱宛扶住外婆,直面魏有亮,“外婆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对她一个老人家?”
“是爹吩咐的,管我们什么事?”魏有亮不耐烦,“魏樱宛,你这样害你二嫂,还不跪下给她道歉?”
自己的亲哥哥,明明知道她入的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一句都不问,只要她的道歉。
樱宛笑容泛着冷,“我道什么歉?”
魏有亮一脚踹翻担子上挑的水桶,“你在那府里狗仗人势欺负你二嫂,卸了她的下巴,还不许爹为她医治。魏樱宛,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我没有不许人给她医治。”
想来,是魏大成畏惧顾玄卿的势力,自己不敢治吧?
她爹的性子,她多少还是知道些。
一句话,直接戳到魏有亮心里。健壮的二哥怒气勃发,挡住门口,“不道歉,我看你敢走!”
樱宛身边,外婆身子畏缩得瑟瑟发抖,“不、不走,我不走,别……别打我。”
樱宛颤声,“外婆,他打你?”
外婆低头躲闪女孩的目光,樱宛却看见老人黑白相间的发缝里,赫然一道伤口。
怒气瞬间涌向心脏。
“你们简直不是人,外婆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这个二哥,平素在家里就是个最喜欢动手的……
魏有亮冷笑,“我现在在问你你欺负我老婆的事,你跟我东拉西扯什么?”
言下之意,外婆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樱宛多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外婆,没关系,我们走。”
一瞬间,女孩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去求厂公,她去求他!
暂时收留她外婆。
他会帮她……吗?
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是时候,樱宛稳稳扶住外婆,就往外走,“我敢走。”
语气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
魏有亮却忍不了小妹的忤逆,一下子暴怒。
他本来就长得高大魁梧,体型壮硕,又被激怒,一张脸上连横肉都气红了。
“你敢走,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以为给太监当媳妇,就不把我们这一大家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魏有亮抄起扁担,恶狠狠地看着樱宛。
小时候,他也总这样追打她。
那时候她又瘦又小,总是怕得不行,挨了打也不敢哭闹。
知道他在想什么,樱宛心中冷笑。
可惜,现在她长大了。
“你们这一大家子,难道不是靠卖了我,才能活?我眼睛里瞧不起你们,有问题吗?”
魏有亮抡起扁担,照着樱宛抽去。
幼年时,她不是没想过反击。
一次反击,却招来魏大成的一顿暴打,和邓春娘一个多月的冷待。
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可那些动作,在漫长无光的岁月中,她不知想了多少遍,回味了多少遍。
眼看着扁担抽过来。
樱宛松开外婆,侧过身,用手臂硬抗了这一记。
被打中的地方,又痛又麻。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跟以前一样没用……
魏有亮一个念头没转完,却发现樱宛竟顺着扁担,已经近在眼前。
凑上来,找打吗?
魏有亮想再次抡起扁担。
却被樱宛压在身后,一时抡不起来,也抽不出来。
他双手的力量和全部注意力都在扁担上。
不妨樱宛细细的手指,直插他的眼眶。
“啊!”
魏有亮又怕又痛,眼皮上留下一道红痕,双手不自觉地松了。
扁担落地,扬起地上积雪纷飞。
“你敢打我,你不怕……”魏有亮捂着眼睛后退。
樱宛这一下,伤害不大,却是……真痛啊。
“我不怕,”女孩声音雪一样清冷,“我什么都不怕。”
趁着魏有亮看不清眼前,樱宛拾起扁担。
二哥又高又壮,力气大得很。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扁担狠狠敲在魏有亮头上。
“你凭什么让我道歉?你们凭什么都压着我道歉?”
“把我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毁了我一辈子,还说让我帮衬家里?”
“你们想过我的死活吗?你们凭什么这么大脸?”
“你们小时候,外婆对你们不好吗?居然这么对她,让她住狗窝,还说是孝敬她!”
“你们一家子……你们一家子,根本不配做人!”
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倾泻而出,樱宛重重摔下扁担,“外婆,什么都不用怕,我带你走!”
魏有亮倒在雪地里,捂着头叫唤。
院子里,丹桂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就算是厂公府,她……她也从未见过这么凶的魏樱宛!
她眼里的嫉恨被畏惧彻底压倒。
眼睁睁地看着,樱宛扶着外婆,从自己面前经过。
外婆身上披着的棉氅,看起来又厚又暖,袍角卷起一阵风,拍打在她身上。
丹桂大张着嘴揉揉眼,发现……这不是在厂公府里时,樱宛要送给她的那一件……
鼻中一阵酸涩。
小姑其实对她不错……
还给她的小宝宝送了礼物,那么漂亮的金锁,她从未见过。
她……是嫉妒……
擦肩而过那一刻,樱宛看都不看她,伸手直接从她脏兮兮的手里,拿走了那枚金锁。
丹桂向前追了两步,再也拦不住她的步伐。
魏有亮还躺在地上边呻唤边骂着,“那老东西都不认人了,你还供着她……”
丹桂看着樱宛远去的背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像是本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就这样渐行渐远,慢慢脱离了控制……
“宛宛,我们、我们去哪儿啊?”
樱宛抓紧外婆手臂,声音却很轻柔,“去……我家,好不好?”
外婆仔细打量樱宛的脸,“宛宛有家了。”
“嗯。”樱宛点头,鼻子一酸。
她那个家,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只能先求顾玄卿收留……
女孩压下心中不安,“外婆,我现在的家,在厂公府,你随我一起去……享福,好不好?”
“厂公府?”外婆瞪大眼睛,轻声重复着。
“对,你看。”两人恰好行到高处,樱宛指着厂公府的方向,“看见那个红色牌子了吗,就在那儿……”
外婆瞪大昏花的眼睛,顺着樱宛手指望去。
眼睛猛地瞪大,脸上涌现万分惊恐的表情,“不、不能去……我不去……”
像外婆这样一辈子生活在乡野,害怕进那种高门大户,也是正常。
樱宛弯下身子,正想耐心再劝。
外婆满是皱纹的手按住胸口,脸色瞬间白了,往后就倒!
瞬间,女孩浑身的血一片冰凉。
她抖着手扶住外婆,眼睁睁地看着老人的眼睛慢慢合上。
口中还念叨着,“不能去、不能去啊……不能去厂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