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紧紧地盯着舒夏翊,“你相信周展会丢掉自己的探员证吗?”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褚修良焦急地等待着舒夏翊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舒夏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像是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斗争。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得到匿名信的时候,就找司楚楚帮你调查了匿名信的来源。”褚修良站在舒夏翊身边,将自己的推理缓缓道来,“然后,你查出来了周展。” 舒夏翊微微抬起下巴,努力保持冷静,右手机械地重复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得到匿名信的时候,就找司楚楚帮你调查了匿名信的来源。”褚修良站在舒夏翊身边,将自己的推理缓缓道来,“然后,你查出来了周展。”
舒夏翊微微抬起下巴,努力保持冷静,右手机械地重复着打开笔帽合上笔帽的动作,咔哒咔哒的声音在两个人中间响着。
“我在周展的个人档案里找到了一些记录,他高中就参加过编程比赛,警校的计算机比赛还拿过二等奖。你是他搭档,很清楚他做得到这些事情,我猜你应该没让楚楚调查到底,自己就锁定了周展。”顾尚谨盯着舒夏翊的侧脸,看着她始终没有变化过的表情和神态,眉头轻轻皱起,“这我不需要去找司楚楚求证吧。”
舒夏翊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认命一样低下了头,“是的。”
“但你还是选择保护他,让他自己写了辞职报告,如果他自己上交了辞职报告,你能在指挥官面前说上话,让他安静地领了处分,不至于声张到他后续无法继续在警界待下去。”褚修良对这种行为很不赞同,“当调查组来调查你们争吵原因的时候,你还说服了白昀桧跟你一起隐瞒了这个秘密。后续没让匿名信的事情走露马脚。我想应该是史康平也不干净,所以你们没有强调匿名信的真实性。”
这话让舒夏翊眉头紧紧皱起,纠结了片刻,她不得不承认褚修良说的都对,“……没错。”
褚修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舒夏翊。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够了吗?”舒夏翊的声音很疲惫,“你已经正确推理出了所有,这样就够了吧?”
褚修良听到舒夏翊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找出了正确答案,知道了当时的事情。还想要继续撕开我的伤口,看更多吗?”舒夏翊的声音很是无力,她的神态中透露着一种疲惫。
那并不是这两天的失眠造成的,而是这两年所有压在她身上的重担造成的。
她非常无力,好像被打了半麻,明明能感觉到医生正在那里动手术,却无力反抗的那种半麻。
褚修良静静地注视着舒夏翊,“你也不相信周展会自杀,为什么自己不去调查真相呢?”
“因为……调查组已经调查过了。”
舒夏翊给出了一个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褚修良听到这个理由都笑了,他盯着舒夏翊的眼睛,摇头,否认了舒夏翊的理由。
“不是,调查组调查过你也可以调查,就像我一样,我甚至没见过周展。你不调查,不是因为规定。”褚修良仔细盯着舒夏翊的眼睛,仿佛能从她颤抖的瞳孔看到她的内心,“是因为你不敢面对。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是吧。”
咔嗒的笔帽声瞬间停止,舒夏翊紧紧地抓着那根笔,眼眶发红。
褚修良戳穿这个事实,舒夏翊颤抖的瞳孔选择避开褚修良,她倔强地扬起自己的下巴,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一如往常。她嘴角轻轻抽动着,手指无措地蜷缩在一起,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说得对。
就像所有拖到需要做手术的伤病一样,医生开口第一句话是“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啊?”
如果察觉到患者有讳疾忌医的倾向,就会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情,全耽误了。”
舒夏翊就是那个讳疾忌医的患者,褚修良就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新人医生。
褚修良盯着舒夏翊发红的眼眶和撇开的头,眼里的质问变成了心疼和怜悯。
“……没有必要,他已经死了,我就算调查了,他也并不能复活,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舒夏翊闷闷地回复了这么一句,褚修良静静地坐在原地,盯着舒夏翊看了一会儿。
“怎么会没必要?”褚修良反问了一句。
褚修良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值得被问,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他的探员证不见了,这不可疑吗?”褚修良盯着舒夏翊,“周展他是个搜查官,他很热爱这份职业,你ʝʂɠ让我怎么相信他把自己的探员证随手扔在某处了呢?”
提起这件事情,舒夏翊跟着皱起眉头,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要说出什么来反驳,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褚修良紧紧地盯着舒夏翊,“你相信周展会丢掉自己的探员证吗?”
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褚修良焦急地等待着舒夏翊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舒夏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像是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斗争。
褚修良紧盯着舒夏翊,她脸上的痛苦让褚修良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舒夏翊轻轻摇头。
“那你不怀疑他的探员证到底去了哪里?”褚修良对这样的舒夏翊感觉到陌生,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舒夏翊,你不是我认识的舒夏翊。”
舒夏翊没有再开口,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对褚修良做出阻拦的行动。
“我能理解你在知道你的搭档、你的徒弟做出这种事情时,内心的崩溃,但正因如此,你作为他的师傅、他的搭档,有你唯独不能做的事情,谁都可以,唯独你,你不该冷冷地看着。”
褚修良弯腰靠近了舒夏翊,他死死地注视着舒夏翊。
舒夏翊的表情阴沉,不再说话。
“任何一个搜查官和探员,即使中弹了,也会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探员证。”褚修良弯着腰对着舒夏翊说出这句话。
舒夏翊因为褚修良身上的压迫感而颤抖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看向自己放在桌面的探员证,褚修良顺着舒夏翊的视线也看过去,恍然意识到什么,眼睛都瞪大了。
他一句话没说,直起身子,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舒夏翊感受到褚修良强大的压迫感消失后,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迫切地想要躲进洞穴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来自人类本身具有的远古基因才会让她产生这种冲动,但她确实是趴在桌子上不敢再动弹了。
车停在路边,褚修良步履匆匆地下车,他手里拿着周展的尸检报告,穿过窄巷走到里面的大楼。
那是周展生前租住的公寓。单面公寓,开门就是外廊。
公寓大门没有关,只有七层楼,周展就住在七楼,根据尸检报告和现场勘察,他就是从七楼自己家门口一跃而下的。褚修良的手搭在七楼的外廊护栏上,眉头皱起。
他真的是在这里跳下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