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和杨陶是发小,一个院子里长起来的,他们那一批发小有七八个。阿遥比杨陶大两岁,因为成绩好,上学又早,如今早就毕了业。“走,吃饭。”阿遥口气不容置疑,杨陶也只好跟上。路边,只见阿遥跨上一辆电动车,亮黄色,随着扭动钥匙,蓝的、白的,闪光的、不闪光的,车前车后七八个装饰灯亮起来。 天色渐暗,翠湖边游人开始多起来。 杨陶早早收了画摊,站在翠湖东门外,和一群老人一起等候夕阳。 与老人们不同,杨陶两手空空,而老人们人手一个相机,镜头有短有长,现都支在围栏上,每天的日落余晖,他们都不曾错
天色渐暗,翠湖边游人开始多起来。
杨陶早早收了画摊,站在翠湖东门外,和一群老人一起等候夕阳。
与老人们不同,杨陶两手空空,而老人们人手一个相机,镜头有短有长,现都支在围栏上,每天的日落余晖,他们都不曾错过。
这里是翠湖观日落的绝佳之地,但杨陶不以为然。
翠湖并不算宽广,从此处望去,对岸高楼并不稀少,太阳最终将从高楼间落下,杨陶以为,日落之处可以是山、可以是水,如果是人造建筑那就不算美了。
杨陶之所以依然和老人们一块儿挤在这里,却是因为日落之后的景象。
不像洱海,晚来风急,傍晚的翠湖如一片明镜,日落之后的余晖颜色会变浅,是一种浅水红略带点蓝。
若有月牙和启明星,或者偶尔划过天空飞机留下的尾迹,会连同整个天景一起映入湖中。
岸上与水中,隔开天水的,是一排排摇晃的树、竹的锋,也总让杨陶看不腻。
天色彻底暗下来,杨陶这才准备离开,扭头,一个瘦高的身影正站在他背后。
“阿遥!”杨陶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身休闲西装,阿遥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有一会儿了,看了个日落,也没什么看头。”阿遥故作有些嫌弃的样子,然后才恨恨地看着杨陶,“你还真是难找啊!”
阿遥和杨陶是发小,一个院子里长起来的,他们那一批发小有七八个。
阿遥比杨陶大两岁,因为成绩好,上学又早,如今早就毕了业。
“走,吃饭。”阿遥口气不容置疑,杨陶也只好跟上。
路边,只见阿遥跨上一辆电动车,亮黄色,随着扭动钥匙,蓝的、白的,闪光的、不闪光的,车前车后七八个装饰灯亮起来。
阿遥扭头看着杨陶,“炫不炫!”
“噗!”杨陶实在忍不住,心底想道:“好想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阿遥却一脸“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表情,“上车!”
过建设路,从文化巷穿到一二一大街,再从云南师范大学侧面拐到铁路口。
配着闪烁的装饰车灯,杨陶感觉路上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在嘲笑自己,当然,主要是嘲笑阿遥,不由得低了低头,想将脑袋缩进衣服里。
沿着铁路两侧,是各种餐馆、小吃。人很多,毕竟这里紧挨着两所大学,且都将后门开在了铁路边。
“想吃啥!”阿遥左顾右盼,看似被这里丰富的饮食挑花了眼,实则已吃了好几年,对各个餐馆、小摊都难提兴趣,阿遥曾经的宿舍就在隔壁不远。
“吃麻辣烫吧!”杨陶咽了咽口水。
“麻辣烫”全国各地都有,如今也没有什么统一的做法和标准,此时此地的“麻辣烫”,有些类似四川的“串串香”,只是品种数量上少了许多。
保鲜柜里荤菜、素菜用底部涂了不同颜色的竹签串起来,随拿随吃。
杨陶默默地想着,“看我今天不吃穷了你!”极不厚道地拿了满满两篮子,多是荤菜,少有素菜。
端着菜篮来到桌旁,红油汤底的小火锅已摆了上来,阿遥起开一瓶汽水,朝杨陶递过来,看了看杨陶端来的两大篮子菜品,难得的笑了出来,“今天随你吃,看你能吃掉多少!”
“麻辣烫”量只是看起来多,一根签子上要么就一个鱼丸,或者一块油豆腐,蔬菜就两朵花菜,或者两片白菜,价格因颜色不同略有区别,一毛、两毛、三毛都有。
汤底分白汤红汤,白汤就是加了大葱、番茄片和一点点蘑菇的清汤,红汤就是加了店家熬制的火锅底料。
说起来其实味道并没有那么惊艳,但杨陶和阿遥两人皆是手、嘴不停,嘴里一边囫囵的嚼着手一边拿起煮好的食材,不多时下来,两人具都挺起了肚子,桌上的菜品一扫而尽。
“呃!撑了撑了,站不起来了。”杨陶一边说着,嘴里还叼着汽水的吸管。
“老板结账!”阿遥喊道。
只见店家急忙过来,将杨陶和阿遥两边的竹签合起来一五一十地数着,再看看桌上的锅底、饮料瓶。
“二十四块。”
“啥!”杨陶瞪大了双眼,暗道,“我毫不留手的从头吃到尾,才吃了二十四?”感觉自己并不是很赚的样子。
阿遥付了钱,朝杨陶笑笑,一副ʝƨɢ“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店里人不少,却没有坐满,阿遥和杨陶也不急着离开,各自拿着还未见底的汽水,坐在高出铁轨不到一米的台阶上,消食。
“你妈给我打过电话。”阿遥随意的说道。
杨陶心里一紧,“我妈?她怎么有你电话?”
“切,这有什么难的。”
阿遥和杨陶说是一个院子里的,这个院子却不是普通的院子,是一所学校,他们的父母至少其中一个是学校的职工,都彼此熟悉。
杨陶怔怔地看着铁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知道父母那边的消息。
“他们很担心你。”阿遥继续说着,“你不接电话,也不回去,也不让我们找到你,没有你的消息才让他们无所适从。”
杨陶拍了拍胸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又把画夹朝阿遥扬了扬,“我现在能养活自己,每天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好。”随即又心虚的说道,“如果我妈还问你,你就说我现在很好,请他们不用担心。”
阿遥不屑的看着杨陶,皱巴巴的衣服,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毫无发型的头发,和刚才三天没吃过饭的模样。
“你这叫过得好?”一边说一边抬起手,露出一只腕表,“瑞士表知不知道?”再抬起脚,“名牌儿皮鞋。”再指了指电动车……
“别别别,我服气我服气。”杨陶生怕再看见阿遥当众打开那骚气电动车的装饰灯,再“自豪”地问上一句“炫不炫”!
“而且,我现在升职了。”阿遥骄傲道。
“怎么?保险卖得好,要当卖保险的头头了?”杨陶揶揄道。
“切,啥也不懂,我又不在营销部。”阿遥鄙夷道,“我现在是管理层,可不是营销员。”
阿遥升职,杨陶还是很替他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夸奖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两字儿,矫情。
“老板现在这么成功,可不可以借点儿钱花花啊?”杨陶搓着手,贱嗖嗖地看着阿遥。
“嗬!我早就准备好了,谁还没两个穷朋友呢!”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五百块钱,“别说借你,单纯的接济你,不用你还。”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难受呢?”
“要还是不要?”阿遥作势要收回。
“要要要,恭喜老板发大财!”杨陶急忙将钱揣进口袋,脑子里就一件事,“房租终于有着落了!”
“哎!不对。”杨陶想了想,“我妈给你打了电话,你就给我送钱,这钱该不会是我妈让你给我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杨陶可没脸用这钱。
“你想得倒美。”阿遥笑道:“你妈说了,不管你跟我们谁借钱,叫我们都不准借给你,等什么时候你过不下去了,自然就会回去。”
杨陶回想起李叔离别时的母慈子孝,瞬间大感扫兴。
再看看阿遥,嘴是真损,可人也是真好。一起长大的这伙人,感情胜似兄弟。
杨陶不禁想着,“其他几个,不知在哪里,经历着怎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