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希阳皱起了眉。*他这个姐姐,从小就心高气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对继母虽然不排斥,但也从来都不亲近。怎么无缘无故回家给她送钱花?姜绒花等不到儿子的询问,忍不住自己公布了答案, 郁希阳回到家才不到晚上十点,弄堂里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睡,正是最嘈杂的时候。 司父一向睡得早,已经回了房间,姜绒花却清醒的很,正在门口哼着歌、浇她养的一架子万寿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见到自己儿子回来,她
郁希阳回到家才不到晚上十点,弄堂里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睡,正是最嘈杂的时候。
司父一向睡得早,已经回了房间,姜绒花却清醒的很,正在门口哼着歌、浇她养的一架子万寿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见到自己儿子回来,她放下花洒,碎碎念的跟了上去,
“今晚怎么这么早?
儿子,我跟你讲,今天你姐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在家里吃了午饭.....”
郁希阳一点沉默的点头,径直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几分钟,姜绒花推门进来,端了一个汤碗。
“儿子喝这个,是你姐姐买回来的贵价燕窝,对身体可好了!”
“她买的?”
郁希阳接了过来,“叔叔喝了吗?”
“我们都喝过啦,这是单独给你留的。”姜母回答。
他这才点了点头,端起碗几口喝了干净。
姜绒花接过空碗,在学习椅上坐下,一脸兴奋的开始给自己的儿子分享今天的好事情,
她摸出那张银行卡,“看,你姐今天给我的,说是给我花的,你猜里面有多少钱?”
“她给你钱花?”
郁希阳皱起了眉。
*
他这个姐姐,从小就心高气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对继母虽然不排斥,但也从来都不亲近。
怎么无缘无故回家给她送钱花?
姜绒花等不到儿子的询问,忍不住自己公布了答案,
“五十万!哈哈!”
“这么多!”郁希阳变了脸色。
姜绒花继续念叨,“你姐姐把之前的嫁妆都还给了你叔叔,还说会把家里的旧铺子重新买回来哩~”
买回来,她用什么买?
郁希阳将自己单纯傻乐的妈送了出去,关上房间门,一脸凝重。
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性子?
也就一个月没见,司绮之前爱杜今何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却突然离了婚,还成功的把钱都要了回来。
再联系上今晚在夜店发生的事,司绮为什么要费劲功夫去钓那两条大鱼....
他这个继姐虽然喜欢狩猎富二代,但从来都是量力而行。一向都是专门找那些自己能驾驭得了的下手,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像今晚那两个纨绔,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的舒适区。
郁希阳自己想了一个小时,终于得出结论,
他姐肯定在杜家受了大委屈!以至于性情大变,竟然开始孝顺他妈了!
并且还受了极大的刺激,或者极大的威胁,才会去钓大鱼,找靠山。
想到这里,郁希阳唰的站了起来。
他带上了最近赚到的所有钱,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
零点,唐宫后巷。
杨楠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抽烟,身边围着几个手下兄弟,或蹲或坐,但都时不时地朝前后路口投去警觉的眼神。
她一般上半夜在夜店街这边巡视,下半夜通常就都在清浊那边镇场子。
身后的小门推开,一个光头男人走了出来。
“好了,楠哥,咱们走吧。”
这人是杨楠的得力手下,大左,是一个老叔父的亲儿子。
从金三角回来的亡命之徒,出了名的手段狠辣。
“干嘛去了,耽误这么久?”杨楠扔了烟蒂,随口问道。
大左从身边的兄弟手里抢过烟叼在嘴边,“没什么,刚卖了一把枪。”
“枪?你疯了?”杨楠抬眼看他。
“嗐!是我以前从那边带回来的,放心吧楠哥,查不到的。”
大左猛吸了两口烟,“那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我要十万,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了。”
“什么来头?”杨楠问。
大左咧嘴一笑,“你也认识的啊楠哥,就之前那个绿头发的,惹了事儿他姐帮他扛了的那个。”
“那小帅哥?”
杨楠皱起了眉。
*
十几分钟后,青林路。
三辆黑色的七人车整齐的排列着,行驶在市中心的道路上,车窗都做了防偷窥措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坐了些什么人。
杨楠靠在中间最舒服的位置上休息,右手习惯性的放在腰间。从小在江湖混饭吃,就连休息也是以防备的姿势。
她无意间往右前方瞟去,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袋慢悠悠往前走的绿毛。
郁希阳,刚买了枪的郁希阳。
车从郁希阳身边擦身而过,杨楠回头看了一眼。
“大左,停一下。”
在前面路口下了车。
杨楠将惹眼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在前方街角的阴影里等了两分钟。
待郁希阳毫无所觉的经过之后,她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莫名其妙的不放心,跟上去看看再说。
*
郁希阳一路从巨鹿路走到中山南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身后,公主切的黑唇少女也跟了一个小时。
他毫无所觉,脑子里想的全是儿时的遭遇。
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穿着泛黄的背心,脚上永远是一双人字拖鞋。
每天除了赌钱就是睡觉,赢了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要是输了,那就更应该喝酒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醉解千愁。
在郁希阳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没有工作过一天,全靠老爹老娘的退休金养着。
母亲姜绒花从前是他家里从山区请来的,照顾老人的小保姆,后来被男人强行睡了,变成了老婆。
这下好了,连工资也不用发了,活还能照干。
大概是酒喝多了伤了脑子,那男人脾气一天比一天暴戾,开始动手打人。
一开始是打老婆,后来就老婆儿子一起打了。没有轻重,次次都要见血。
郁希阳长到快十岁,没上过一天学,因为他没有本地户口,他的户口是上在姜绒花老家的。
那个男人本事没有,但S市本地人的臭毛病一样没少。他看不起姜绒花,连同她生的儿子一起都看不起,连户口都不愿意上。
郁希阳的童年除了日复一日的毒打,一片空白,没有一丝希望。
是司绮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牵着他的手,将他从哪个不见天日的地狱带了出来。
司家给了他本地户口,给了他上学的机会,热腾腾的饭菜,正常的人生。
小小年纪遍体鳞伤男孩,不知道什么是善恶是非,他只知道是姐姐让tຊ他不再挨打,是姐姐救了他。
所以在郁希阳的心里,姐姐就是信仰,是唯一的神。
谁让她受了委屈,那个人就该死。
*
杜今何一脸不耐烦的从小区大门出来,看到了等在墙边的郁希阳,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你姐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他停在郁希阳跟前,伸出右手,“还非得送过来...拿来吧,这大半夜的,烦死了。”
郁希阳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
繁华的地段,监控和天眼几乎遍布了每一个角落,要想找到一个死角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有,杜今何也不可能会跟他去。
郁希阳做事,一向不考虑后果。
无所谓了,拍到就拍到吧。
他看向杜今何,低声开口,
“送死。”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枪法再怎么烂,也足以将杜今何射穿。
郁希阳一直放在裤兜里的手突然动了,连带着手里握着的枪。
黑灰色的枪柄慢慢露了出来,杜今何的视线也慢慢往下落。
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附在郁希阳的手背上,将他的手又重新按进了裤兜里。
郁希阳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阴冷的脸。
是那位黑道大姐大,楠哥。
*
杨楠当杜今何是空气,正眼都没看一下。
伸手揽在郁希阳的肩膀上,凑了上来,
“卧槽,小帅哥,你他吗这么虎的啊?”
郁希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事已至此,不走干嘛、
杨楠自然也就跟了上去,和在夜店时候不苟言笑的老大模样有些不同,她满眼的挪揄,
“就没见过你这么杀人的,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这时,身后的杜今何这才反应过来,在后面骂道,
“郁希阳!你他妈送的东西呢?叫我下来自己就这么走了?耍我呢!?”
杨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杜今何,一言不发。
杜今何这种纸老虎哪里顶得住杨楠的凝视,当即吓得灰溜溜的跑进了小区。
*
郁希阳和杨楠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走进了一条小巷子,看起来是环卫工人堆放垃圾桶的地方。
郁希阳终于停了下来,看向杨楠,
“你想怎样?”
他是真的自始至终就没有怕过她。
杨楠凑近了两步,手伸进郁希阳裤兜里,动作十分敏捷的掏出了那支枪,随即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那男的谁啊?”她问。
郁希阳戴上了帽子,闷闷的回答,“我前姐夫。”
“啧,姐姐为弟弟跳楼,弟弟为姐姐杀人!”杨楠一脸佩服,“真他吗感人的姐弟情。”
“这样吧,你那前姐夫我来帮你搞定,就当是这枪的售后回收服务怎么样?”她问。
郁希阳想了想,点了头。
*
他从小到大就不爱说话,和杨楠本来就不熟,更没什么话说。
杨楠笑了,“小帅哥,你好酷啊。”
“哪里小了?”郁希阳抬眼,认真的问。
“什么?”杨楠惊讶。
郁希阳重复道,“帅哥就是帅哥,什么叫做小?”
他一脸的认真,杨楠诧异的看了他两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行吧,那我看看你到底....”
她将手里的外套随手往地上一扔,突然上前,伸手摸向郁希阳的裤子,一脸使坏。
动作顿住了,杨楠挑了挑眉,“啧,还真是个大帅哥,行吧,算我有眼无珠。”
郁希阳没见过这种场面,脸瞬间红了。
瞪了杨楠一眼,抬腿就走。
“喂!大帅哥!”
杨楠追了上来,将一张名片塞进了郁希阳的裤腰里,摆明了故意逗他。
“回头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加一下联系方式。那人的事情搞定了,我联系你啊。”
“好。”
郁希阳再次抿了抿唇,“谢谢。”
杨楠撇了撇嘴,冲他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往巷子另一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