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外星人吧。”有部分女生对他又爱又恨,爱的原因是美好的脸庞以及优秀的成绩给他镀上的光环。恨的原因是,只要接近他,整层光环就会啵的一声瞬间幻灭。李莱尔对他没感觉,心里也只是平静得像根本不会起浪的小溪。 白纸经过不同同学的手从前往后传过来,像多诺米骨牌一张张被推翻。 老师手里变出几支彩笔,“同学们现在可以用颜色笔表达你们周围同学,她或他的性格特点,你认为她或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用彩笔在白纸上写、画出来,然
白纸经过不同同学的手从前往后传过来,像多诺米骨牌一张张被推翻。
老师手里变出几支彩笔,“同学们现在可以用颜色笔表达你们周围同学,她或他的性格特点,你认为她或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用彩笔在白纸上写、画出来,然后和同学互相交换。大家可以借此来了解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纸张不够可以在我这领,也可以跨座位与自己喜欢的同学交换,每个人至少要与班里其中一位同学互动噢。”
那时她还没被同学孤立,在班里人缘不错,一下子收到十几张纸张。
上面写的都是“温柔”、“大方”、“漂亮”还有一个“好”字,这是重复率最高的。其他词语内容也大同小异。李莱尔接到手时,没有其他特别情绪,只是故作惊讶地表现出受宠若惊。
谦虚是人人皆爱的美德,她自当拥有。
入学快半年,她给同学们的印象停留在这一阶段,还算满意。
当然也不乏有作对的。
老师在台上发出停止讯号时,李莱尔正要将这一摞白纸齐齐整整地叠好,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后桌的时崇趴在桌子上呈入睡姿态,脸枕在手臂上,李莱尔只看见他一头卷翘的头发。
他伸出右手递来一张纸片,但又没写给哪位同学的名字。
“时崇,你要我给谁?”
时崇没说话,将纸张往前举了举。
或许是看李莱尔没反应,时崇把将纸张塞到她怀里,继续趴着睡。
旁边女同学抬起手肘轻轻碰了碰李莱尔,“莱尔你别管他,整天睡觉不知道还以为他晚上去做贼呢。”女同学说完自己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
时崇在刚入学时人缘一般,脸长得很好看,无奈表情很冷。
太拽了,嘴又很毒。
这是很多人对他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来自于他的脸,总能给很多为此接近他的同学从高原跌至盆底的冲击。
漫画里高冷禁欲的王子人人皆顶礼膜拜,现实里这类帅通常会被当做深井冰。
他的成绩不错,不会故作低调,因为各方面条件优越而无意探出的尖锐触角,难免会刺伤大部分同学的心。
是难得的在男生女生里都得不到好口碑的人。
私下不少人惊呼,“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太令人失望了。”
“简直是外星人吧。”
有部分女生对他又爱又恨,爱的原因是美好的脸庞以及优秀的成绩给他镀上的光环。恨的原因是,只要接近他,整层光环就会啵的一声瞬间幻灭。
李莱尔对他没感觉,心里也只是平静得像根本不会起浪的小溪。
与时崇不同的是,她似乎拥有让每个和她接触的人,都会觉得被她喜欢了的超能力。
但这对她来说其实只是一种礼貌而已。
这是她不知何处接受遗传而来的完美主义。
为此阿香曾经跟她生过气,两个人还吵了严重的一架。
女生之间的矛盾有时细腻如难解的数学压轴题。
“你对我,是不是和对别人一样?”
阿香要的是最好的朋友,是友情里的极致。
李莱尔不那么喜欢说“最”之类的特点,她在“平衡”方面具有难得的天分。
所以这么久以来都能保持不错的人际关系。
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时崇才对她的交集比班里其他同学要多得多。
她自认没得罪过他。
就在心理课结束的那天下午,她打破了这种误解。
放学以后和要好的女同学在教室一一告别,独自调往方向前往绣坊。
行至半路,眼前突然有人刹住了车,自行车尾比圆规还标准地画了半圆。
车上那人慢悠悠转过身来,摘下头戴耳机,漂亮的五官却森森发出不容冒犯的气息。
他回家走这条路吗?
李莱尔很明确他们不顺路。
然后井里冰王子说出比山洞里的冰碴子更令人心碎的话语。
“你、书、包、拉、链、没、拉。”
李莱尔少见失控地露出被雷电劈得外焦里嫩的表情。
慌张地将身后的书包别到前面,书包张大嘴巴吐露出红色帆布内胆无声讥讽她。
原来自己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还和不少人打了招呼。
太丢脸了。
李莱尔社死到想把自己的脸捂住。
亏她还自我感觉良好。
“还有,你还落了一幅画。”
高高坐在自行车座上的时崇屈尊放下身段,将一张有明显色彩画迹的纸张塞进李莱尔的书包里,十分细心地保证纸张的四个角不会被折到,还帮忙把拉链拉到最边缘。
临走时嘴角还露出克制不住的嘲笑再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绕远路跟在自己身后看自己尴尬了一路。
李莱尔全程坚持不打开书包,回到家后才忍不住好奇翻开来看。
?
要说简陋有多简陋,要说细心有多细心。
时崇画了一个类似洋葱结构的同心圆。
和俄罗斯套娃一样,大圆里有第二大圆、第三大圆……最中心处的圆只剩下玻璃珠大小的。
最外层的圆颜色最为浓烈,是暖色调,是最鲜艳的血红。
慢慢的,第二层是次一点的红色、橙色、黄色、逐渐过渡到冷色调,直至靠近中心的倒数第二层是黑色。
那么最里面的那个圆是什么颜色呢?
时崇没有用任何彩笔涂鸦,只是用记号笔画了个问号。
?
“你还记得起其他的事情吗?”
并不宽敞的咨询室,轻声细语的女医生。
“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李莱尔颓丧地躺在椅子上,没人拷住她的手脚,身体却不能自由动弹,眼皮沉重到睁不开,她在无数个问号里团团转转,逃不出去。
黑暗里有人试图向她伸出手,她努力跳起来,好几次触碰到指尖,身体却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狠狠往下拖曳,很快连自己都放弃,陷入泥沼。
等啊等。
天空刺来一线耀眼光束,她强迫自己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