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清清看向樱宛的目光有几分疑惑,“这样少量的吃食便能让你周身发作红疹,樱宛,你的身体特殊得敏感啊……”恰在这时,顾玄卿目光望过来。似乎带着些许审视。 屋里,一片寂静。 樱宛被男人挡在身后,抬头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眼眶一阵发热。 他这是为救自己…… 一旁,顾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你竟这般回护她……她现在这个样子,若连累你仪容有什么毁伤,你
屋里,一片寂静。
樱宛被男人挡在身后,抬头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眼眶一阵发热。
他这是为救自己……
一旁,顾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你竟这般回护她……她现在这个样子,若连累你仪容有什么毁伤,你……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樱宛有些疑惑地抬头。
老夫人这是……关心顾玄卿身体?
顾玄卿唇边挑起一个淡淡的笑,“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房间里,气氛冷凝有若实质。
樱宛看向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笑。
那一抹寡淡的笑意吊在他薄薄的唇边,像冰层下若隐若现的暗流。
他是在笑,眼底却一片冰寒。
没有丝毫欢欣。
樱宛心口莫名一痛。
顾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抓紧龙头拐杖,“你、你……”
竟是急得话都说不出。
顾玄卿眼也不抬,“这不是您一直教导我的吗,母亲?”
一声“母亲”,没有一丝温度。
冷得匝人。
顾老夫人捂住胸口,脸色几轮变幻。
最后用力地一砸拐杖,向华月道:“我们走。”
华月早就想走了,一听老夫人发话,松了一口气,马上扶着老太太转身。
她身后的一众仆妇,更是弓着身子,就要往外溜。
“等等。”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顾老夫人身形一凝,“怎么?”
“都知道夫人在给我喂药,西侧院饮食上一向小心。人怎么变成了这样,母亲得给我一个交代。”
老夫人脊背一僵。
魏樱宛到底得了什么病,她本不在意。
只想给顾玄卿换一个她中意的奶娘。
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男人要个交代……
老夫人一拐杖冷不丁敲在丹桂膝窝。
“噗通”
丹桂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
胸都跟着抻了一下,一跳一跳地痛。
丹桂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老夫人,“我、我……我没有……”
老夫人一眼都没多看她,径直在华月的搀扶下,走出门去。
院外,阴沉的天空中无声地落着雪。
琉璃园的一行人,来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扬,走时就有多失魂落魄。
华月搀着顾老夫人慢慢走着,心里各种念头翻涌。
表哥如此偏宠他那个夫人,又有皇上指婚。
自己,真得能取代得了她吗?
华月心生退意。
守寡的日子是不好熬,可平平安安地养大自己的孩子,未来还有大把惬意的好日子等着她。
何苦,闯厂公府这个龙潭虎穴。
华月:“姨妈,我……有些想家里孩子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顾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窜进口腔,胸腹之间一片冰凉。
老夫人紧紧抓住华月的手,“再等等。”
她回身向嬷嬷:“去把夏荷提来,服侍华月小姐。现在就去!”
见老嬷嬷身影消失在雪中,顾老夫人向华月,“这个夏荷以前是贵人身边的得力丫鬟,现在我把她赏给你,贵人如何打扮、如何行事,你多跟夏荷学学。”
华月咬着嘴唇,“……是。”
另一边,西侧院里。
老夫人带来的人撤得干干净净。
丹桂瘫在地上,浑身颤抖。
她被扔下了……
她只是想给自己狐假虎威的小姑一个教训,顺便取代她的位置。
还有那个趾高气扬的春桃,也被她挑唆着毁了脸……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顾玄卿回来了。
他就那么、那么回护魏樱宛?回护到,看到她成了这副丑样子,还下得去嘴?
丹桂目光在樱宛和顾玄卿两人面前来回游弋。
顾玄卿向林清清,“是吃了什么,看得出来吗?”
林清清:“大概是檬果、蜜望子或是花粉一类的东西。”
樱宛皱眉,“可我没吃过……”
“也无需很多。檬果去了皮,榨了汁水,擦一擦你的碗边。抑或花粉,悄无声息下在你饮食中,不怪你察觉不到。”
“不过……”林清清看向樱宛的目光有几分疑惑,“这样少量的吃食便能让你周身发作红疹,樱宛,你的身体特殊得敏感啊……”
恰在这时,顾玄卿目光望过来。
似乎带着些许审视。
樱宛心中一提,张了张嘴,还未及说话。
地上的丹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膝行向前,抓住顾玄卿袍角,“厂公大人,她、她是因为喝药才……”
“咔哒”
一声轻响。
樱宛眼睛猛地瞪大,眼睁睁看着丹桂大张着嘴,再也合不上。
顾玄卿一息之间,卸掉了丹桂下颌。
女人惊恐得双手捧住自己下巴,眼泪口水齐流。
看起来狼狈极了。
顾炼由外而入,一把扯住丹桂胳膊,“爷,这个毒妇要不要送去东厂好好审一审?”
顾玄卿语气淡淡,“不必。”
这女人,毕竟是樱宛的亲人。
家里,怕还有孩子。
魏家两个有奶的女人,若是都耽误在外,家里的孩子没人喂养。
这女人的孩子,还有……樱宛的孩子。
顾玄卿垂下眼,“丢出去,告诉她家人,看住她这张嘴。”
顾炼了悟,扯着呜呜乱叫的丹桂走出门去。
林清清已经伏在桌上,笔走游龙地开着方子,“这是煎服的药,一日早晚两次,饭后饮。”
写完,扔下笔,林清清就要往外走,“我回去便调配敷药,双管齐下,好得快些。”
她就要跨过门槛的脚一顿,“就是……药涂上后,患处会很痒,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樱宛点头答应,“我会忍住。”
林清清倒有点犹豫,“白天你自然忍得住,就怕你在睡梦中控制不住自己,抓得狠了,见血留疤。”
樱宛一愣。
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无妨。”
得了男人保证,林清清放心地走了。
春桃满脸是血,被冬月扶下去休息。
一时,屋里只剩下樱宛一个人面对着顾玄卿。
樱宛张了张嘴,胸口憋闷着许多话要说,一时之间却不知要先说哪一句。
顾玄卿躬身,修长的手指从地上拾起了那副《春宫十二景》。
樱宛胸口一提,顿觉得有几分喘不过气来,“爷,我……”
下一刻。
“撕拉——”
男人手中,卷轴被撕作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