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哥哥,他是很好。”从前,只当江成璟是靠这张脸蛊惑人心,没曾想,遇到个眼盲的,还是能把人钓上钩。“云舒,瞧瞧,这才天作之合。”海云舒保持姣好的笑容:“恭喜沁姑娘了。” “那我也没让你明目张胆地给她送药啊!”白师师直撒娇:“枫郎,我从来不是阴险之人,哪儿干过这种事啊,自然是手脚慌乱。比不上你那大娘子精明。”事已至此,还说什么,程子枫就劝她:“你以后别招她了。还有,少
“那我也没让你明目张胆地给她送药啊!”白师师直撒娇:“枫郎,我从来不是阴险之人,哪儿干过这种事啊,自然是手脚慌乱。比不上你那大娘子精明。”事已至此,还说什么,程子枫就劝她:“你以后别招她了。还有,少往我这儿跑,这几天庄子外面有人路过,都弄得我心惊胆颤。”白师师还不了解他,如藕般的胳膊攀上他脖子,娇嗔:“枫郎,我不来,你就不想吗?”怎么不想,想得直痒痒。在这庄子里,虽然吃穿不愁,可就他和飞虎两个大老爷们,憋都要憋死。程子枫被这么一撩拨,也顾不得害怕了,抱起怀里的美娇娘就亲热起来。如此火急火燎,正颠鸾倒凤之时,飞虎在外面急匆匆地敲门。“侯爷,不好了,有人来了!”“什么?!”程子枫登时吓的就没了兴致。提起裤子:“谁来了?”飞虎:“不知道,瞧着是官兵,各个都提着刀,正往山上来了。”程子枫大惊失色,一把就推开了白师师:“快快!躲到密室里!”凤林庄的密室狭小,只够一两个人藏身,程子枫也不忘拖了一筐干粮,躲进去。“侯爷,我怎么办啊?”白小娘问。程子枫哪还顾得上她:“他们又不抓你,你怕什么,要是搜到院子里,你正好圆一圆,省得他们看见这里起炉开灶,又不见人,把庄子搜个底儿朝天。”这不就是拿她当靶子使吗?白师师心不甘情不愿,可又没有办法,只能把衣服穿好,去院子里呆着。谁想,那些官兵只是来巡山,顺便到庄子里讨口水喝,根本不是来拿人的。虚惊一场。白师师把这群官爷送走后,对着密室喊:“出来吧,我那顶天立地的好侯爷!”最近一段时间,常有官差去西山巡逻。每次都把程子枫吓得不轻,晚上睡觉都只做噩梦,生怕哪天就被抓了。殊不知,这都是海云舒运作的。小婵听说程子枫吓出了病,笑得直弯腰:“夫人,还是你棋高一招,就说咱们在西山丢了牛羊,遇了劫匪,只要钱给够,他们巴不得去山上溜一圈混个闲差呢。”海云舒只顾品茶:“这才哪到哪,更折腾的还在后头呢。”*这日,少阳长公主邀海云舒去游青屏山。脚下的青石板落满苔藓,春雨后,檀溪上桃花流水,远处是芳草青山,青黛色里起了层雾气,云山缭绕间,景致别佳。长公主问:“姓赵的还去你那里闹事吗?”
“你发话了,他哪敢闹啊。”
“不闹就好,他要再找你麻烦,就告诉我,我治他。”
海云舒拖人打听到,这赵员外并非长公主什么心腹,只是银子多,用钱砸出的路子。
他曾经在灾情时期大肆屯粮,哄抬米价,弄得人心惶惶,险些引起暴动。
若不是朝廷及时开仓赈灾,后果不堪设想。
海云舒大概猜到长公主是想甩掉这个狗皮膏药,所以才大胆出手。
她用重金雇了山寨草莽,一把火烧了赵家的粮仓,劫走了他的银子。
一无余粮周转。
二无取粮之银。
赵员外只能干吃哑巴亏。
海云舒又跟公主府签了笔买卖。
付了定金,约好三日之内供给庄子五百匹丝绸,三日后,丝绸自然是没有交付。
海云舒违了约,这笔定金,也就理所当然地进了长公主的腰包。
一切做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长公主瞧海云舒处事干练,很是欣赏。
“唉?你瞧那是谁?”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半山腰的武陵寺。
远处,江成璟迎面下山而来。
旁边还跟着一个清秀恬静的女子,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面颊印着微微绯色,小女儿家的娇嗔表露无遗。
两人郎才女貌,气质相宜,很是登对。
江成璟也看到了海云舒。
几十层的石阶不高,他却像是走了很久。
“沁姑娘?”
少阳先一步认了出来,先是出乎意料,然后笑起来:“又来礼佛啊?”
“少阳长公主?恕我失礼了。”
那女子闻声,连忙屈膝行礼。
这时,海云舒才察觉到她是眼盲。
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袭鹅黄色的百褶罗裙,青玉环珮系在腰间做点缀,平淡里透着雅致。
站在男人身边,小鸟依人的惹人怜爱。
反倒是江成璟,有些心不在焉。
少阳打趣:“都说你们好事将近,我还不信,看来是我蠢笨了。能得摄政王这样风流倜傥的夫君,难怪沁姑娘气色都大好了呢。”
沁姑娘面颊再起一层潮红:“长公主就别取笑我了。”
言语间是抑制不住的幸福,挽着江成璟的手也不由更紧了些。
江成璟却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出来:“你们聊。”
沁姑娘默默用手绞着帕子。
少阳笑:“男人都这样,外人面前脸皮薄,一到床上可会疼人了。”
沁姑娘当即脸红到脖子根:“长公主,你瞎说什么呢?”
“呦,害羞啦?”
“璟哥哥,他是很好。”
从前,只当江成璟是靠这张脸蛊惑人心,没曾想,遇到个眼盲的,还是能把人钓上钩。
“云舒,瞧瞧,这才天作之合。”
海云舒保持姣好的笑容:“恭喜沁姑娘了。”
她蹙眉:“你是?”
少阳介绍:“这是东昌侯府的海娘子。”
“哦,是她啊。”
这句话回得耐人寻味,似乎是听过她的名号,且听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微欠身:“海娘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这两个词用得分量重了。
海云舒只叹一声:“沁姑娘太客气了,看着你们年轻人是真羡慕啊,柔情蜜意,游山玩水的。哪像我,熬成了黄脸婆,也懒得出门现眼了。”
“你,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吧?”
海云舒仗着鲁家姑娘眼盲,开始瞎扯:“姑娘是家中明珠,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知我这当家的艰难。婆母欺凌,姑嫂挑唆,一大家子的烂事,能把人折腾死。再好的容貌,都得磨成一脸塌皮子。”
江成璟在一旁听见了,只是浅笑。
沁姑娘却被绕的云里雾里。
她那些小姐妹不是说,这海娘子出尘清丽,颇有手段,连一向严苛的摄政王,都为她夫君的案子,网开一面。
沁姑娘问:“你真的羡慕我?”
海云舒:“姑娘托生在国公府,不日又要嫁给摄政王做王妃,这一等一的好命,还不足以让人羡慕?”
“也是。”沁姑娘低眉含笑。
从始至终,江成璟站在一旁,听海云舒瞎扯。
他像是在笑,仔细看,又没在笑。眼神像黏了胶,把海云舒从头到脚粘了个遍。
少阳说:“云舒,别聊了,耽误人家小两口甜蜜。”
沁姑娘:“长公主,你又拿我开心了。”
少阳拉着海云舒就走。
“你跟她扯什么?她分明是听了风言风语,故意恶心你的。你还搭理她。”
海云舒不在意:“所以我才卖惨啊,好叫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少阳快人快语:“我知道,你跟江成璟有过婚约,可她们也不想想,之前有机会都没把日子过到一起,现在就行了?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她们闲着没事干,见你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就想拿从前的事编排你。
“你要是不开窍,偏把这些屁话窝心里,当回事,不是便宜她们了?”
海云舒颇感意外,少阳肯与她讲这些,是真把她当自己人了。
“我不会把这些闲话放心上。”
少阳对这种事,看得透:“我看江成璟对这傻丫头不怎么上心,只是图她家的官声。政治联姻,不都那么回事嘛。”
正说着,转过一道壁墙,诵经之声不绝于耳,佛堂屋脊上雕刻着好些菩萨仙人,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过往的香客。
海云舒跪于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一求,父母康健,年岁长久。
二求,琮儿无恙,平安长大。
三求,她……
算了,为自己有什么好求的。
海云舒双手将三炷香平举至眉齐,以额抢地,拜谢神明。
寺中有座功德碑,密密麻麻地刻着不少香客的姓名。
海云舒记得,上一世,她捐钱修庙宇,把珂儿的名字刻在碑上,日夜祷告,想为他求一个好前程。
后来,珂儿真得高中探花,她即使在病中挣扎,也要到武陵寺还愿。
岂料,三炷香烧起来,皆是短折而烬。
海云舒当时不明白,还以为是自己的病耽误了还愿,惹得菩萨怪罪。
如今,她倒是大彻大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海云舒走到功德箱旁,将银票放进去:“小师父,麻烦帮我刻个名字。”
小沙弥将纸笔推到她手边:“施主请写下来吧。”
海云舒提笔,一手的簪花小楷,柔美清丽。
——程琮。
小师父赞道:“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