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不生气与女儿何干,女儿生气。”“怎么没干?我做父亲的都不生气了,你做女儿的也该不生气才是。”“谬论。”许忠蹙眉凑近了些:“什么论?” 许忠手悬在一半拍了个空,好笑道:“哟,气性倒挺大,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心眼儿绿豆大小。” 许安安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只是这样的许安安,在外却从未有人见过她这般。 “牛脾气。”许忠翻了个
许忠手悬在一半拍了个空,好笑道:“哟,气性倒挺大,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心眼儿绿豆大小。”
许安安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只是这样的许安安,在外却从未有人见过她这般。
“牛脾气。”许忠翻了个白眼:“我都不生气了,你凭什么生气?”
“父亲生不生气与女儿何干,女儿生气。”
“怎么没干?我做父亲的都不生气了,你做女儿的也该不生气才是。”
“谬论。”
许忠蹙眉凑近了些:“什么论?”
“谬,论。”许安安抬起头看向许忠,一字一顿地冷着脸重复。
许忠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生气,你最生气。但你生气要不要先把你这嘴边儿上的点心渣子擦了去,擦完了再气。”
许安安一愣,连忙胡噜了两下,仰着脸嘴硬道:“没有。”
许忠就势盘腿落座在一旁的软垫上叹了口气:“为父知道,这几年确是辛苦你,昨儿也都听管家说了,这几年府上账目田产你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功夫也是每日练着没落下。想来我们家大闺女是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为父很高兴,要是你娘在的话能看见这些,一定也很高兴。”
许安安自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闻言当即鼻尖一酸,没言语,弓着的脊背却隐隐放下了一些。
许忠拍了拍自家闺女低声道:“安安,告诉父亲,怕不怕打仗?”
“不怕。”许安安猛地抬起头,虽挂着泪珠,却是坚定。
“昨日父亲很生气,气的不是你用法子骗父亲回来,气的是你说豁出命去。许家的人,能够在战场上豁出命,能够为保护身后的百姓豁出命,只是不能在这样任性赌气的事情上,你知不知道?”
“嗯。”
“为父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做个女将军,因而这些年你想要学武功,想要练刀练剑,为父都没拦过你。许家世代忠良,你是许家的女儿,为父虽有心想要你一世安稳,只是你有这样的想头,为父又觉得很是骄傲。”许忠自嘲地笑了笑:“若是你母亲知道了,怕是要与我闹的,她就很希望你当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女工厨艺。她就是这样的人。然后……长大了嫁个好人家,不必大富大贵,生儿育女夫妻和顺,便很好。”
“所以……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喜欢母亲的?”许安安忍不住翻着眼皮揶揄。
“不止,你母亲很勇敢。为父那会儿混账得很,经常闯祸。她不会一点儿武功,却敢挡在你爷爷跟前儿护着我,你爷爷的刀都杀到她眼前儿了,她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叫你爷爷打我。你都不知道,其实她手抖得厉害,我都看见了。”许忠提及妻子,硬朗的模样儿渐渐松动。
许安安挑眉:“怪道……父亲从前也怕母亲。”
许忠瞥了许安安一眼:“那不叫怕,是尊重。”
“是是是,尊重。”许安安拖长了音儿跟着重复。
“一会儿狗脸一会儿猫脸的。”许忠眼睛一眯。
许安安闻言又埋下头去。
“正是因为为父知道你不是你母亲希望的那样,但又不想压抑着你,只是……还存了几分不想对不起你母亲的心思,想要护你安稳。”许忠眼中不无骄傲:“所以为父并非不想回来接你,只是昨日你看到了,也该猜到,为父诈死并非只是我一人的决定,也是皇帝的意思。西境看似安定,然早已蠢蠢欲动,打仗是早晚的事儿。既是蛀虫,早日灭了也好,即便我们做将士的不想打,老百姓也不想打,但是却也不能怕打。然两国交好已有多年,他们顾忌,但是顾忌的也不过是一个契机。”
许安安想了想,抬起头正色道:“可是女儿不明白,他们若知道父亲死了,岂不是要愈发猖狂了?”
许忠沉默了半晌:“所以知道为父假死的,自然不会只是我们这个皇帝。”
许安安心下一凉,略带疑问地缓缓道:“所以西境的皇帝他也知道父亲您没死,但是您让他以为这边的皇帝知道您死了,然后您再在两边一撺掇,然后……”
“慎言。”许忠蹙眉打断了许安安的话。
许安安愣了愣,又把脑袋埋了下去:“这些事儿女儿不懂,总归父亲还是骗了女儿。”
“为父骗你做什么?那是那齐老二他……”
许安安侧过脸幽幽地看着许忠。
许忠自小与皇帝一同长大,在皇帝还不是皇帝之前,两人成日里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只是如今当年的齐老二是皇帝,许忠却还是许忠。
“是……皇帝……他先骗了我。”许忠赶紧改口:“为父未曾想要骗你,皇帝也应了结束之后放为父归隐,只是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一些,为父又不想让你涉险,毕竟京城才是最安稳的地方,因而方才耽搁了。只是为父答应你,不出五年,到时候咱们父女两个找个山头,父亲趁着身子还强健的时候,好好陪你几年,可好?”
许安安心里头虽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只是这几年的委屈忽然就这么凭空消散时又觉得空落落的,转过头背对着许忠咕哝道:“那我……是不是做错了?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儿。”
“是错了。”许忠作势狠狠拍向许安安的脑袋:“只是你不是错在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儿,而是错在嫁给齐小六。安安,拿自己赌,这回你太任性了。更何况,你还真以为我就因着你这小打小闹的就这么大阵势回京?”
许安安捂着脸咕哝:“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管家还说你愈发有担当,为父瞧着你还是个孩子样儿。”许忠带着几分恨恨地把手按在许安安脑袋上的头揉了揉:“安安,你实话告诉为父,那齐小六他……碰过你没有?”
“没有。”许安安回答得极快,脸上滚烫。
许忠虽是诧异,然仍继续问道:“那为父若是与皇帝请旨,让你们二人和离,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