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小春故意道,“记得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蜀葵眯着眼笑了。回到庆禧堂,蜀葵先去洗了个澡。洗罢澡从西厢房出来,她这才想起叶妈妈给的那个螺钿剔红匣子,便披散着长发,坐在卧室窗前的锦榻上,倚着熏笼,一边晾长发,一边打开了匣子预备开始研究。 这日蜀葵月信来了,身子有些困倦,见下午无事,便歪在锦榻上睡下了。 一直到了傍晚,蜀葵才醒了过来——粉樱在外面敲窗子呢! 粉樱一直在外面廊下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忙隔着窗子回报道:“蜀葵姐姐,
这日蜀葵月信来了,身子有些困倦,见下午无事,便歪在锦榻上睡下了。
一直到了傍晚,蜀葵才醒了过来——粉樱在外面敲窗子呢!
粉樱一直在外面廊下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忙隔着窗子回报道:“蜀葵姐姐,叶妈妈派了人来叫你过去呢!”
按照王府的规矩,她们这些小丫鬟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擅自进入正房的,因此她在廊下回话。
蜀葵还有些眩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默默思索着:叶妈妈这时候叫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呢?
她一边揣度着,一边麻利地下了锦榻,穿上衣裙,又去西暗间卧室梳洗。
叶妈妈小院的正房中,叶妈妈难得地端坐在锦榻上,林妈妈和云妈妈端坐在靠东摆放的圈椅上,三人手中俱端着一盏茶慢慢吃着,等待着蜀葵。
小春心中有些焦急,强自镇定立在一边侍候茶水。
云妈妈见一盏茶都快吃完了,白蜀葵还没有到,不免有些忿忿,道:“白蜀葵这小蹄子刚被王爷罚过,摆什么架子呢!”
叶妈妈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小春忙看向林妈妈。
林妈妈淡淡笑了笑,道:“去叫蜀葵的人不是刚过去么?咱们王府这么大,总得让她得了信走过来吧,难道她能插着翅膀飞过来?”
云妈妈冷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叶妈妈:“叶家姐姐,太尉府送来的那个封喜真不是还在东偏院安置着,要不也安排进王爷房里;再送信给太尉府,让太尉府再送几个女孩子过来,反正这些小蹄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了王爷的宠就一个个上头上脸的,让她们自己斗去吧!”
林妈妈没想到云妈妈居然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难道不知道王爷在这方面特别各色,至今还没过女人么?
叶妈妈听得不耐烦,开口斥责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把王爷当成什么了!”
云妈妈先前在太尉府,一直在大太太房里侍候,颇受大太太宠爱,这才被派到平王府的,没想到王府这位管事妈妈这么厉害,居然敢说到她脸上去。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道:王爷不受陛下宠爱,还不得仰赖贵妃娘娘,仰赖蔡太尉府,在老娘这里摆什么谱呢!等我们姑娘嫁入王府,且看老娘如何拾掇你们!
房里气氛正有些凝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掀起门上挂的锦帘,回报道:“禀妈妈,蜀葵姐姐过来了!”
房里的几个人闻言,都看向门口方向,只见小丫鬟掀着帘子,一个身材细条的女孩子缓步走了进来。
云妈妈以前见过白蜀葵,不过长久未见,早已忘记了她的模样,此时便定睛看了过去。
白蜀葵今日梳着双花苞头,左右两个花苞上各扣着一枚银镶石榴石玫瑰花,其余乌黑长发柔顺地垂了下来,衬得那张白嫩的小脸愈发美丽清艳。
她穿着一件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系着一条宝石红绣花缎裙,愈发显得身姿婀娜。
看来这个女孩子能成功地在王爷房中立足,确实有一定的资本啊!
云妈妈的眉头皱了起来:童妈妈怎么把如此娇媚的女孩子送到了平王府?看来得给大少夫人写封信说说此事了!
即使童妈妈是太尉府老夫人的人,此事也不能善了!
叶妈妈和林妈妈也在打量着蜀葵。
她们发现蜀葵的眉毛轻柔地平贴在眉骨附近的肌肤上面,眉根一丝不乱,分明还是处子模样,不由都愣住了——进王爷房里那么久了,蜀葵怎么还是处子模样?难道王爷……
叶妈妈和林妈妈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发白。
云妈妈也在打量白蜀葵,也发现了白蜀葵尚是处子,不由一愣,心道:王爷快满十八岁了,正是血气正旺的时候,这个丫鬟又这么美貌有风情,王爷为何不动她?难道王爷不举?
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心道:得赶紧让人给大少夫人报信!趁贵妃娘娘还没把姑娘指给王爷,免得误了姑娘终身!
转念一想,云妈妈告诉自己:暂且不急,看看情形再说!
她笑着看向叶妈妈:“王爷这是……”
叶妈妈有些厌烦地看了云妈妈一眼,道:“我去卧室找本书!”
她给林妈妈使了个眼色,起身进了卧室。
林妈妈也起身跟了进去。
云妈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能真的也跟进去,只得默默端坐在那里,等着叶妈妈和林妈妈自己出来。
蜀葵有些无措,忙看向小春。
小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蜀葵这才放心了些。
林妈妈进了卧室,见叶妈妈正弯着腰在衣箱里找东西,便走了过去,低声道:“大姐,我问过阿贞,阿贞说王爷是真的没有过女人,王爷是不是——”
叶妈妈头也不抬,道:“王爷身边一直都是小厮在伺候,许是不明白男女之事!”
林妈妈蹙眉道:“王爷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叶妈妈终于找到了一本书,珍而重之地拿了出来,让林妈妈看。
林妈妈不识字,不过也不打紧,因为这本书是配图的。
瞧着上面一幅幅生动得不得了的图画,林妈妈的脸有些红,低声道:“这本书给王爷送去么?”
叶妈妈瞪了她一眼,低低道:“你傻了?王爷一向正经得不得了,这样的书敢给王爷送去,还不是找死?”
林妈妈有些懵:“那给谁……”
叶妈妈稳稳地拿了一块绸缎,把这本书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又拿了一个螺钿剔红匣子,把用锦缎裹好的书装了进去:“这本书可是有些年头了,还是宫中的珍藏呢!当年……”
她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闭口不言了。
林妈妈悄悄打量着她,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叶妈妈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那时候大家一起在潜邸服侍贵妃娘娘,据说叶妈妈那时曾经受过圣宠……
蜀葵正有些忐忑,忽然听到叶妈妈的声音从卧室内传了出来:“蜀葵,你进来吧!”
蜀葵答了声“是”,撩开卧室门上挂的锦帘,进了卧室。
叶妈妈在床边坐着,林妈妈站在一边,见蜀葵进来,都笑了。
蜀葵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端正地屈膝行了个礼,抬眼认真地看着叶妈妈。
叶妈妈打量着蜀葵,见她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便笑着问道:“蜀葵,在太尉府的时候,童妈妈教没教如何侍候男人?”
蜀葵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两颊热热的。
叶妈妈见蜀葵耳朵和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睛水汪汪的,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流出来了,也不好再问,便道:“这个螺钿剔红匣子里的东西,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好好伺候王爷!”
蜀葵答了声“是”,接过了叶妈妈递过来的螺钿剔红匣子。
叶妈妈见她接了,这才叮嘱道:“王爷正在外院设宴招待封地上的各级官员,怕是快要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侍候吧!”
蜀葵答了声“是”,悄悄退了出去。
小春正在担心蜀葵,见蜀葵抱了个螺钿剔红匣子出来,忙看向蜀葵。
蜀葵含笑和云妈妈打了个招呼,这才示意小春跟她出去。
到了廊下,蜀葵左手抱着螺钿剔红匣子,右手握住小春的手,微笑道:“没事!”
小春担忧地看着她:“你被罚了半年的月银,手里的钱够使么?”
闻言蜀葵也有些无奈,即使在王府里,也处处离不了银子。
再说了,她如今是一等大丫鬟的月例,每月是三两银子,六个月可是十八两银子,足够一般人家几口过一年了。
她叹了口气,道:“谁让我自己不小心!”
小春想了想,道:“我这里倒是攒了十几两银子,你若有急需,尽管来找我借!”
蜀葵心中感动,温柔地凝视着小春,道:“小春,谢谢你!”
“是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小春故意道,“记得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蜀葵眯着眼笑了。
回到庆禧堂,蜀葵先去洗了个澡。
洗罢澡从西厢房出来,她这才想起叶妈妈给的那个螺钿剔红匣子,便披散着长发,坐在卧室窗前的锦榻上,倚着熏笼,一边晾长发,一边打开了匣子预备开始研究。
揭开锦缎,蜀葵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往后翻看了几页之后,蜀葵立即面红耳赤脸热心跳——这明明是一本配图的房中术!
她欲待把书扔一边,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匆匆翻看了一遍。
这本书讲的是房中的各种姿势各种诀窍……
看到那些具体的春宫图时,蜀葵的脸红得滴血一般……
正在这时,绿竹在廊下禀报道:“蜀葵姐姐,王爷回来了!”
蜀葵吓了一跳,急急起身要去藏那本书,却发现无处可藏,慌乱间见锦榻东侧摆着她的妆匣,想到王爷从来不动这些东西,蜀葵便打开了妆匣,把书放进了妆匣里面。
藏好书,她松了一口气,这才用手把头发挽上去,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住,这才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