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医生,也是战士,尤其是在这场生命争夺战中,要想从死神手里抢人,只会哭哭啼啼是没有用的。她要回到她的战场上,披上她胸前印有国旗的战甲,带着她的手术刀,像一个真正的将军在沙场上那样严阵以待。她要忘记受伤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赵寅磊,忘记她现在所在的不是设施人员一应俱全的三甲医院,拿出自己平生所学,奋力一搏,和残酷的死神,也和这弄人的命运。 再怎么放低思想预期,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姚禹梦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一瞬,如遭雷劈。 突然发作的心慌心悸闪电般袭击了她,让她一时间头晕脑胀,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往车门边靠了过去。
再怎么放低思想预期,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姚禹梦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一瞬,如遭雷劈。
突然发作的心慌心悸闪电般袭击了她,让她一时间头晕脑胀,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往车门边靠了过去。
靳宇担忧地跑过来小声问:“没事吧。”
姚禹梦摇摇头,她短暂了闭了闭眼,拼命的调整呼吸,在睁开眼睛的同时,一把拉住靳宇就往急诊室跑去。
靳宇毫无防备被拉得一个趔趄也没有丝毫停顿,跌跌撞撞地和她一起,几乎是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
在这种情况下,姚禹梦只给了自己一分钟时间悲春伤秋。
她是医生,也是战士,尤其是在这场生命争夺战中,要想从死神手里抢人,只会哭哭啼啼是没有用的。
她要回到她的战场上,披上她胸前印有国旗的战甲,带着她的手术刀,像一个真正的将军在沙场上那样严阵以待。
她要忘记受伤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赵寅磊,忘记她现在所在的不是设施人员一应俱全的三甲医院,拿出自己平生所学,奋力一搏,和残酷的死神,也和这弄人的命运。
靳宇完完全全能了解姚禹梦此时的心情,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和姚禹梦一起装备齐全,披挂上阵,岂曰无衣,并肩作战。
两个人亲自推着急救床站在医院门口,就等着载着赵寅磊的车开过来。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姚禹梦不自觉地握紧双拳,暗自抵御着随着巨大的嗡鸣声不断地震颤的心跳。
和之前的那辆写着UN的越野车不同,这次开过来的是一辆警用装甲车。
车窗外面安装着防护栏,巨大的橡胶轮胎和普通卡车的轮胎差不多大,把车身支到离地面四五十厘米高的地方,车里的人要想下来还得踩上车门外的一级台阶。
姚禹梦远远看着这辆装甲车风驰电掣般的从路上扬起的沙尘中间穿过,估算着车门和急救床之间的高度差,心里开始有些没了底气。
这么高的落差,万一赵寅磊是头部受伤,怎么才能在保证安全和速度的情况下以最小的晃动幅度把他从车上转移下来呢?
检查站的其他人是怎么搞的,人都受伤了还抬到这么高的车上去,万一路上颠簸一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可怎么办?
就在姚禹梦五内如焚想不出一个好办法的的时候,装甲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把床推到车边,就看见车门被打开了,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出现在车门口,黑色的部分很快由一只脚扩散成一条腿,他没有踩到车身上面的台阶,长腿一跨灵活地从车上跳了下来,熟练得好像跳过千百遍,好像这车就多余设计这么一个台阶,就应该是这么下才对。
赵寅磊穿着一件黑色的跨栏背心,一只胳膊用一张三角巾包好吊在胸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副墨镜,就这样全须全尾,生龙活虎地站在推着急救床满头大汗的姚禹梦面前。
姚禹梦的心悸立马变成了心梗,恨不得自己躺在急救床上被抬出去。
赵寅磊看到姚禹梦和靳宇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一下子就知道他们搞错了情况。
他摘下墨镜,随手插在兜里,尽量用听起来比较轻松的语气说:“我没事,不知道是哪里搞错了,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上挨了一刀,应该是需要缝合。”
肖海洋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
他苦着脸对着赵寅磊说道:“队长,这次真的不能怪我,那吉米的那该死的苏格兰口音你不是不知道,他这次八成受了点惊吓,叽里咕噜的说得比平时还快,我听见你被偷袭了一下子就有些心烦意乱,能从他嘴里听出来你受伤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寅磊那鹰隼盯猎物一般锐利的眼神刺得肖海洋心里直发毛,他看着赵寅磊越来越冷的表情,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心里越没底,最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闭上了嘴。
如果不是靳宇和姚禹梦还像电线杆一样直直地杵在这儿,肖海洋这顿批是躲不过去的。
在赵寅磊看来目前来说这件事对肖海洋的影响要远远小于对姚禹梦和靳宇的影响,因为两位医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紧张,全都弄得大汗淋漓直喘粗气。
姚禹梦低着头正痛苦地喘息,刚才情况紧急她还没什么感觉,这一下放松下来才发现因为短时间内快速奔跑造成的喉头腥甜和胸口疼痛正双管齐下地折磨着她的身体。
“没事吧?”
赵寅磊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犹如天籁,一下子就抚慰了姚禹梦乍然间经历了大起大落,至今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心。
她抬头想要看看他的脸,再一次确认问话的人是他,是赵寅磊本人,是赵寅磊本人正生机勃勃地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
然而,等她抬起头向着赵寅磊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发现说话的人真真切切的是他,但是话却是看着靳宇说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又崩溃,好笑又绝望,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转过身赌气似的就要推着急救床往医院跑。
如果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潇洒而去,她在赵寅磊面前也许多少还能留下点面子。
可惜,急救床不知道卡在哪个不长眼的石头缝里了,当她飞快转身却发现自己推不动安着万向轮刚刚还跑动得如此丝滑的急救床,光凭想象都能知道旁边的靳宇和肖海洋表情能有多精彩了。
这样一折腾,姚禹梦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站在一边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状况的靳宇看情况不对刚要过来帮她,眼光自姚禹梦转过身后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赵寅磊已经先他一步跨到姚禹梦身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把急救床抬了起来。
姚禹梦松开手,依旧怒气冲冲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留下毫无表情的赵寅磊,表情复杂的靳宇,和一头雾水的肖海洋站在原地。
急诊室里,靳宇准备给赵寅磊处理伤口。
看着包扎得非常专业的三角巾,他正准备出声赞叹一番,一抬头就看见姚禹梦站在门口,正死死地盯着赵寅磊的背影。
他心下了然,和赵寅磊打了个招呼就走出门去。
“进去吧,你来。”靳宇对着姚禹梦说。
见姚禹梦低头不答,靳宇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快去吧,我现在和赵寅磊可是情敌关系,说不定我会公报私仇故意给他缝得很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完他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禹梦走进了急诊室。
她的脾气来的快也去得快,实际上还没等她走回医院的大楼,她这股莫名的火气就已经全然消散了。
他虽然看起来伤不重,可依旧是受伤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狠不下心和他赌气,也不想再计较他连一句场面上的话都不和她说的恶劣行径,只想专心致志地、谨慎小心地帮他处理好伤口。
她一言不发地站在赵寅磊面前,却惊讶地发现即使他坐着,她站着,他仍然比她还高那么一点点。
就差这么一点点。
明明感觉就差这么一点点。
他明明就在她面前,好像只要她伸一伸手,踮一踮脚就能轻易够到。
可惜她使劲了,向上蹦了,甚至都要踩着凳子了,无论她怎么努力,他也还是站在离她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暗暗地蛊惑着她的心,一方面给她希望,另一方面又让她失望。
姚禹梦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拆开他包着手臂的三角巾,检查伤口。
这才发现其实他的伤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伤口虽然不长,也侥幸避开了动脉,但这伤一定是一把很尖锐的利器造成的,更恶毒的是利器不但开刃锋利,还带有放血槽,要不是他临时处理的专业又及时,把伤口扎的又紧,恐怕最轻也会落个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姚禹梦一点一点轻柔地帮他处理伤口。
工作时的她心无杂念,认真专注,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她八年之前一见倾心就驻扎在心上的人,而是一位普普通通和她没有任何瓜葛的患者而已。
赵寅磊看着她低着头,手稳稳地拿着持针器灵活地在他的伤口上面来回穿梭,想起她刚才怒气冲冲满脸通红的样子,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攥紧了藏在身后的左手。
小时候妈妈总是抚摸着他头顶的头发,感慨地说:“头上有两个旋的孩子脾气倔,你这孩子,什么事都好,要是能改改你这脾气就更好了。”
这一点他在自己身上倒是没什么体会,可能是因为鞭子都抽在别人的身上,他也不会觉得疼吧。
赵寅磊看着姚禹梦头上的两个发旋,在心里暗暗叹气,怎么就这么百折不挠的呢?
他已经坚持了好多天没有回她的微信了。
在国内的时候那些热心人士给他介绍的实在推脱不掉的“女朋友”,只要他推说工作忙,几天不及时回微信,她们就都会非常默契地把他拉黑删除,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一招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为了保证疗效,放在姚禹梦身上他连工作忙的托词都没有说,想着这下她总能明白他的意思,知难而退了。
没想到姚禹梦有着让他都意外的勇气和坚韧。
他不回微信,她每次都自说自话地给他找了各种原因,就像和老友闲聊一样事无巨细和他分享生活里一切她认为值得一提的琐碎。
大到今天治了几个病人,开了什么会,小到上班的路上看见了什么花,太阳怎么怎么晒。没有回复她也不管,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给他发着信息。
时间充裕就是长长的一段,工作忙碌就是短短的一条。
赵寅磊也逐渐形成了习惯,偶然有一天没看到她的信息,反而会暗自揣测她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姚禹梦也总会在第二天给他做出解释,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强度太高晚上躺下就睡着了,这也让赵寅磊安心不少。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全都是姚禹梦专门针对他的小伎俩。
她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小猫,每天给他换着花样展示自己的靓丽的皮毛,稀有的花色,乖巧的性格,粘人的脾气。
她躺在地上撒娇打滚,尾巴翘得高高,释放所有的魅力吸引着他,偶尔等得不耐烦了,也会朝他亮一亮对他来说毫无攻击力的小爪子,然后在第二天又打着圈儿蹭着他的腿,对着他喵喵叫。
更可悲的是,这一套别人做起来可能会让他觉得充满心机的展示换成姚禹梦去做却不知为何反而正中他的死穴,他不仅早已自甘堕落,坠入陷阱,还如痴如醉,撸猫上瘾,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巴浦洛夫的狗,每天晚上一听到微信的响声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古灵精怪的大脑今天又换了什么新花样。
他不是没想过把她的微信拉黑删除,手指无数次放在按键上却最终没有按下去。
他们以后避免不了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这样惨烈的收场,只适合老死不相往来的陌路人,并不适合他们这样避免不了羁绊的老相识。
或许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坚强,所谓的不好见面,也只是他狠不下心肠的借口而已,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还能真的对着他的冷言冷语死缠烂打吗?
赵寅磊看着忙忙碌碌,对他复杂内心毫无察觉的姚禹梦,一种陌生的爱怜迅速充斥了他的内心。
她已经尽她所能向着他飞奔了九十九步,只等她的意中人向她点点头,那最后的一步她也会没有丝毫犹豫地横跨过所有的鸿沟,无所畏惧地扑向他的怀里。
可惜,他自认并不是她的良人。
靳宇对她的感情,他也并不是无所察觉。
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借着师兄名义的关怀,那些假借着玩笑说出的真情实感,他都一一看在眼里,甚至比她这个局中人感知到的还要早,也远远早于他清醒正确地认识自己对她的感情。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他自私地为她做出了他认为的更好的选择,在这个全过程里面,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忽略了她这个当事人的心意。
“好了。”姚禹梦利落地打了一个结,献宝似的给他看。
“你看,是不是缝得很好?这样以后伤口会长得很平整,好了之后疤痕也会很淡很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