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特地吩咐医院的人,给老徐总最好的治疗,但我最近忙着公司的事还有找然然的遗体,可能有疏忽,医院那群人见我没工夫盯着,懈怠了也有可能……”容熠川一直没表态,但当沈承远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放在腿上的手终于停住了。他把手中的高脚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沈承远立刻停了,“容总,之前您跟老徐总谈合作的时候,我们也是见过的。您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
“信。”
容熠川深深看了我一眼,但很快眼神就变成了轻蔑和嘲弄:“不是刚刚才说,爱情就像是玫瑰花,美,但容易伤人?”
“不知道容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怎么说?”
沈承远有些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憋着一股怒火:“你怎么……”
我充耳不闻,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往容熠川的方向又挪近了点,轻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世界遵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当所有人都在分析利弊权衡得失的时候,爱的无私就显得更为可贵。”
容熠川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或许吧。”
“容总难道没有喜欢过人吗?”
说到这里,容熠川的表情终于微微出现了一丝变化。
沈承远终于抓住了机会,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容总的私事也是你能问的?给我出去!”
说着,就要来扯我。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重重推了回去:“容总都没赶我走,你算是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容总的地方替容总发号施令?!”
“你少特么给我扣帽子!”沈承远被我激怒:“别以为我不敢对女人动手!”
“是嘛,沈总之前对女人动过手?”
沈承远一窒。
我冷笑着说道:“那沈总还真是跟外界盛传的一样,是个‘爱妻如命’的‘宠妻狂魔’呢。”
“我、我没有!”
“没有爱妻如命还是没有动过手?”
沈承远的脸色涨得通红,心虚地瞄了一眼容熠川,“没有动过手……”
“那就是说,沈总很爱自己的妻子喽?”
“当然!”
“那为什么徐小姐还尸骨未寒的时候,你就要置她的父亲老徐总于死地?!”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转过身去,直截了当地对容熠川说道:“容总,抱歉我今天打扰您了,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您是个好人,请您救救老徐总吧!”
说完这番话,我乖顺地垂着头,恳求他。
我看不到容熠川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交叠双腿上修长的手指,正在轻轻地、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敲了敲。
——他果然已经知道,我爸被我接走了。
今天路秘书的话点醒我了。
要走近容熠川的身边,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他讨厌别人玩心机。
我上次在医院里狐假虎威,算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但路秘书的话也说得很清楚,如果我继续撒谎,容熠川不会手下留情的。
无论如何,他没有跟处理前面那几个狐假虎威的人一样处理我,他还多给我了一次机会。
所以这一次,我必须坦诚。
当然,对我来说,坦诚归坦诚,但也不能完全坦诚。
我坦诚了我的来意,我就是要救我爸。
剩下的,就看容熠川如何发落了。
我垂着头等着他的发落,不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容熠川这个人精明透了顶,多说多错。
沈承远却一直在不停的解释:“……我最爱的人就是然然,老徐总也对我恩重如山,甚至还把女儿嫁给了我,我怎么会想害死他呢?容总,您千万别听她胡说,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直跟我不对付,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我特地吩咐医院的人,给老徐总最好的治疗,但我最近忙着公司的事还有找然然的遗体,可能有疏忽,医院那群人见我没工夫盯着,懈怠了也有可能……”
容熠川一直没表态,但当沈承远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放在腿上的手终于停住了。
他把手中的高脚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沈承远立刻停了,“容总,之前您跟老徐总谈合作的时候,我们也是见过的。您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怎么会知道?”容熠川开了口,但依旧淡淡的:“老徐总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他虽然有些古板,但人很讲义气,对属下也宽厚,是个很正直的长辈。但是沈总……抱歉,我之前对你毫无印象。”
“之前有一次,我送老徐总去跟您见面,老徐总还跟你说起我了。”
“说你什么?”
“说我老实可靠,办事也妥帖。”
容熠川垂下眼帘,“是嘛,我不记得了。”
沈承远急急说道:“容总,其实您也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容氏跟南峰集团已经合作了将近十年了,这次您迟迟不肯续约,我是真的着急了,您这么尊敬老徐总,就更应该跟南峰集团续约,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也倒下了啊!”
容熠川轻笑了一下:“老徐总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
容熠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瘦成一把骨头架子,也叫挺好的?”
沈承远顿时脸色就不自然了:“容总,您这是说什么话,老徐总一直好好的在医院里治疗……”
“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
“容总,不是,容总,那是医院里那些人消极怠工,跟我无关啊!”
容熠川明显不想废话:“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别啊容总,不跟南峰集团合作,您还要找新的合作商,费时费力的,时间成本也是成本啊!您是个生意人,就算您现在不相信我,但生意也得照样做啊……”
容熠tຊ川说:“我可以跟南峰集团做生意,但沈总,你现在能做得了南峰集团的主吗?”
“我可以啊!”沈承远急急说道:“我跟然然结婚的时候,老徐总给了然然51%的股份做嫁妆。现在然然去世了,我是她的丈夫,也就是她名下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的律师已经去办了,过不了几天,这51%的股份就会转到我名下来!”
我微微眯起眼。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迫不及待找了个假尸体去警局开死亡证明,是为了这个!
我当初跟他结婚的时候,我爸虽然拗不过我,但心里一直不太赞同。
结婚前一天晚上,他给了我一份股权让渡书,拉着我的手说:“我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你拿着这些股份,那你就是南峰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他不想失去优渥的生活,就一定要对你好。如果婚后过得不开心,你就跟他离婚!有了钱,你的腰杆就硬!这些股份就是你的底气!”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摇头,“爸,这是你辛苦半辈子拼来的,我不要。”
我爸笑着摸摸我的头,说:“给自己闺女打工,爸爸愿意。而且你放心,这些股份是你的婚前财产,就算离婚了,他也分不走的。”
我的心脏猛烈地刺痛着。
爸爸为了我,可谓机关算尽。
但他也没料想到,沈承远能这么狠!
离婚他是分不到财产,但是如果我死了呢?
我浑身都在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