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嘛!”王铎站了起来,挡在了杜聿面前。杜聿看了王铎一眼,只低声说了句让开。方乔笑了起来:“他说要你让开,他以为他是谁?”“乔乔,我们谈谈。”杜聿转过头,眼睛直直看向她,隐忍又无奈。方乔还是笑:“可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谈,我只想送首歌给你,我的朋友。送你一首……”“送他一首《乌兰巴托的夜》,刚才就这首歌儿最要命。快点儿,吓死他。”王铎在一边儿出主意。“不……不不不,
“这首歌,我要送给我的好朋友……”方乔握着话筒不停输出着真情实感,但眼神早已经迷离地带了些凶光,“我的好朋友叫……王……多余……”
王铎万念俱灰地哎哟了一声,捂着脸、压低了身子和身边的人咬牙切齿道:“你们谁把她给我弄下来!丢人都丢姥姥家了。”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方乔送给他的第十首歌了,之前的九首,首首要人命。
眼看着这首《乌兰巴托的夜》更是要起个高腔,他觉得今天自己算交代在这儿了。
果不其然,方乔一开口,酒吧里为数不多坐着的客人又跑了俩。
老板急得直嘬牙花子,忙跑到王铎这桌求他们让台上那位祖奶奶下来吧,他这小店儿实在经不起这狂风骤雨。
王铎说我也很想帮你,可你看,人把自己焊台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我好朋友……的这位朋友。”一曲唱罢,方乔又指了指王铎身边蹲着的酒吧老板,“我要祝他生活幸福!长生不老!”
老板和王铎对视一眼,又各自转了头,啧了一声,捂住了脸。
方乔的再回首,唱出了一个要被押解到刑场挨枪子儿的受刑人的痛,可以说是字字泣血、句句带泪。
“这歌这么伤痛吗?”听了半天,王铎忍不住问酒吧老板。
“别问我,我长生不老了。”老板干脆掏出烟抽了起来。
音乐继续,方乔的声音倒骤然停住了。
王铎和酒吧老板只觉得伴奏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美妙。
但王铎很快发现了方乔的异样,她站在台上,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身后,像看到了什么无比厌恶的东西。
还没等王铎转身去看,方乔又露出个笑容,声音再次通过话筒传来:“来了新的朋友!那这首歌也送给你!我敬爱的金主爸爸!我大方的老板!还有什么……王多余!你说!还有什么?”
王铎已经回身看到了像一块石碑般站在门口的杜聿,暗暗骂了句晦气。
听到方乔问他,他顺着话茬,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全北京最有情有义的男人。”
“对对对!全北京最……有情有义的男人!那么,就让我为大家,为这位有情有义的北京爷们儿,献上一首《情深深雨濛濛》!”
酒吧老板看了半天,看出些门道来,忍不住地乐。
荒腔走板的情深深雨濛濛,让杜聿的太阳穴忍不住地突突。
他深深吸了口气,几步走上舞台,拿开了方乔手里的话筒,拽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哎!你干嘛!”王铎站了起来,挡在了杜聿面前。
杜聿看了王铎一眼,只低声说了句让开。
方乔笑了起来:“他说要你让开,他以为他是谁?”
“乔乔,我们谈谈。”杜聿转过头,眼睛直直看向她,隐忍又无奈。
方乔还是笑:“可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谈,我只想送首歌给你,我的朋友。送你一首……”
“送他一首《乌兰巴托的夜》,刚才就这首歌儿最要命。快点儿,吓死他。”王铎在一边儿出主意。
“不……不不不,我要送你一首《笑看风云》!”方乔点了点杜聿拉着他胳膊的手。
杜聿索性揽住她的腰,不再多说,要将她带走。
他们得谈谈,好好谈谈。
在她不犯病的情况下谈谈。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知后果……”方乔唱了两句,又摇起了头,像躲瘟神似地躲开杜聿,走了两步,直接扑到王铎身上。
“哎哎哎!方乔,有话好说,别上手。”王铎吓了一下,忙要推开方乔。
“王多余,这首歌也送给你,my bestie!”
不由分说地,方乔圈住了王铎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方乔!”杜聿气得嗓子眼儿要冒烟,急急伸手去扽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来人来人!快来人!救命啊!”王铎吓得人快没了,慌忙转开脸,又伸手要去扯开方乔圈住他的胳膊,“方乔!你冷静点儿!”
酒吧老板和拳馆的哥们儿也上来帮忙,几个人一通忙活,总算是把方乔给按住了。
杜聿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再乱动。
朝王铎看了一眼,杜聿不再多待,把方乔带上了车。
王铎叹了口气,全身脱力一般颓然地往椅子上一坐。
“我今儿真是开了大眼了。”酒吧老板乐呵呵地在他旁边坐下了,“这人谁啊,跟你姐们儿什么关系?”
“……她姐夫。”
“我艹,我艹!”老板一连说了两句,想再说点儿什么,张了嘴,还是觉得我艹最能代表他此时的感受,又说了一遍,“我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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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气压很低,杜聿不说话,方乔也不开口。
老陈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瞄一下他们俩,手里的方向盘像是烫手,渐渐有些抓不住。
“停车。”
方乔终于忍不住了,她叫了一声,也不管车是不是还在路当间儿开着,伸手就去推门。
她一上车就被杜聿灌了两瓶凉水,现在多大的酒都醒了。
“别犯浑。”杜聿拉住了她去开车门的手。
他当然知道这是方乔的意气用事,车门锁着,她肯定拉不开。但他也明白,方乔来了脾气,不想和他继续待在一个空间里,这才是重点。
方乔斜睨了杜聿一眼,挥开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又叫了声停车。
这次真真切切是想下车的动静。
“拐过路口停下。”杜聿叹了口气,同意了。
过了路口,老陈找了个不妨碍交通的地方缓缓停了车,同时打开了车门锁。
方乔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高跟鞋踩在柏油路面上,在寂静的夜里噔噔噔得直响。
杜聿转头,从车窗看到了她逐渐走远的身影,手指忍不住攥了拳,指节微微泛了白。
“杜总……这……”老陈忍不住提醒,“大晚上的……”
杜聿看了老陈一眼,老陈赶紧闭了嘴,转过头,继续盯着仪表盘一动不动。
终于,他听到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眼睛又瞟向了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