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年高一。学校像是一个进入容易发疯的更年期的男人,突然要对他们全体学生的头发下手,男生要全剃寸头,女生要全缴短发。这种相当刁难人的要求,自然引起众人不满。一时间里,年级主任和校长放在办公室门口外的信箱都被塞满了各种匿名抗议信。但效果都不大,还传出这个月就要执行这变态的规定。就在众人苦巴着一张脸,都准备为自己的头发进行告别。直到这个月倒数第二个周一升旗仪式。站在台上的女生穿着整齐的黑白校服,
今雾的物欲一直都不高。
更何况最喜欢的戒指已经戴在她的手上,再看其他都会觉得黯然失色。
她留在原地询问现场的店员,一脸认真听她们讲关于珠宝怎样正确保养,需要注意的事项。
站在一旁西装革履的男人姿态挺阔,眉眼桀骜俊美,下颌线条悍利,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爆棚的上位者气息。
他乖乖地站着,如同只自觉戴上颈圈的罗威纳,安静忠诚的守在她身旁,彰显着独属于她的反差感。
段时焰双眸低敛,直勾勾盯着今雾垂在身侧的手。
像是患有肌肤渴求症似的。
正悄悄想用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再次上瘾般去牵她同样戴着婚戒的手,要跟她贴贴。
就在指尖刚要碰上,就差那么0.0001秒时——
“段哥,过来吧你!”
就被后面全世界最好的友友薛楠一个飞扑,热情勾住了脖颈,像只激动的帝王蟹一样炸呼呼把他拖到了另一边区域。
瞬间牵手失败的实验哥:?
此时此刻,牵不到老婆的手的恋爱脑男人气压极度非常低。
“你最好是真有事。”
段时焰冷眼睨着他,身后无形的毛茸茸狗狗尾巴不爽地啪嗒啪嗒在地上敲打,“不然我就把你这块地方给拆了。”
啧啧啧,瞧瞧这哥们的变脸速度。
刚刚还是一只围着自家老婆转圈圈的甜心小狗。
现在就一副随时要咬洗他的凶巴巴恶犬。
可以,这很段时焰。
“你小子可以啊!”
像是早已习惯这惨烈的待遇对比。
薛楠微踮着脚勾着他的肩膀,嬉皮笑脸靠近,“一声不吭就成功跟咱们的京中小学神领证结婚了,说真的,我当初还以为你早就释怀了。”
段时焰冷肆的眉头皱了皱。
“谁他妈是你的京中小学神?”
他不耐地扒开薛楠的手,占有欲爆棚,“她是我的。”
薛楠:?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行了吧!
真是个活爹(指指点点)。
“我为什么要释怀?”
段时焰双手抄兜,隔着不远的距离,望向不远处的今雾,如同十年前,那位十六岁的少年遥望着他的暗恋。
“她过得一点也不幸福,我释怀什么?”
他低声,“我根本就释怀不了。”
高三那场车祸发生后。
经过一系列紧急的手术,终于慢慢恢复意识这刻,他得知傅聿臣跟今雾告白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后。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痛恨失去了本该站在天台,跟她告白的人是他自己的机会。
而是希望他们能一直好好的。
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暗恋成真。
如果她能得偿所愿,能获得幸福,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又如何。
他只盼她能安好。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傅聿臣能对得起她这份珍贵而郑重的心意,能将她捧在手心里对她好。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让她难过,让她哭泣。
她一点都不幸福。
这叫他怎么释怀?
他根本就释怀不了。
段时焰眸光深灼地看着不远处的今雾,不知道她聊到什么,如水墨画般的眉眼盈盈漾开轻弧,红润的唇瓣浅弯。
笑靥温柔漂亮,如同一道明媚干净的月光,散发着遗世独立的美好。
受到感染似,他也不由跟着唇角翘起些许弧度,视线变得更加灼亮。
“.....”
薛楠怔怔地看着段时焰,脸上那些嬉皮笑脸被戛然收住。
他记得,那年高一。
学校像是一个进入容易发疯的更年期的男人,突然要对他们全体学生的头发下手,男生要全剃寸头,女生要全缴短发。
这种相当刁难人的要求,自然引起众人不满。
一时间里,年级主任和校长放在办公室门口外的信箱都被塞满了各种匿名抗议信。
但效果都不大,还传出这个月就要执行这变态的规定。
就在众人苦巴着一张脸,都准备为自己的头发进行告别。
直到这个月倒数第二个周一升旗仪式。
站在台上的女生穿着整齐的黑白校服,面容清纯干净。
她本该要代表学校宣布这条仪容仪表整改规定。
结果忽然将手中的演讲稿往口袋一放,通过前面的麦克风,清晰坚定的声音扩散全场。
“我高一(9)班今雾代表我个人,不同意学校这条过分勒改男女生头发的要求。”
“学校的出发点是想让我们能够专心学习,所以我认为只要规定男生头发做到前不扫眉,不遮耳,不过颈,女生头发不挡眼睛即可。
如果都要求男生全剃寸头,女生全缴短发,无视众学生们的意愿,这显然跟京中一直宣扬学生个性全面发展的初衷有所违背。”
“我从不认为,光只是一个发型就要被定义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只会让我们的自尊心变得更糟糕。”
“祖国的鲜花就该自由盛放,张扬明媚,而不是打着刻板的统一,扼杀我们的骄傲。”
全场静了一瞬,随后台下几千号学生瞬间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宛如一道道自由的浪潮,谁也挡不住。
“我靠!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学神吗?平时看着安安静静,只会死读书,没想到这么勇啊,你说是吧,段哥?”
薛楠一扭头。
就看到身旁要不就不出场,要不就像软骨头似的漫不经心站着的少年,竟破天荒站得笔直,。
一双眼睛还亮灼灼地望着升旗台,像是被什么给深深吸引住一样。
段家那位少爷,向来离经叛道,眼高于顶,亲娘来了也没用,何况其他女生。
薛楠疑惑地挠了挠头,压根就没往爱情这处去想。
还以为这小子在感激台上的学神救了他这头银毛。
结果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从前视读书为粪土的少年莫名其妙开始准时出现课堂。
还天天捧着各种练习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小狗图案的黑笔,认真勤奋刷着各种题目。
本以为这已经够诡异了,没想到更诡异的还在等着他。
某一天,薛楠意外撞见。
段时焰站在无人的走廊里背对着墙,像有什么大病似的握着与他冷拽人设不符合的草莓牛奶伸来伸去。
嘴里还叨叨念念,“喏,给你,你最爱喝的草莓牛奶。”“有什么好伤心的,不就一场考试吗?”
.....结果练习了这么久,最后只偷偷的放在今雾的桌面上。
要不是他揍起自己还是以前熟悉的模样,薛楠还以为段时焰被哪个妖魔鬼怪给附身了。
后来这位越来越诡异的段家少爷忽然有天找他。
一开口就是,“喂,我暗恋上一个女生了,我该怎样才能让她看到我?”
薛楠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反应,是直接一个屁股墩儿从椅子上摔成了个王八,足足疼了好几天呢!
暗恋诶!
段时焰竟然会暗恋诶!
从来都是个恣肆桀骜,花团锦簇,永远不缺追求者的天之骄子竟然不选择明恋,选择暗恋诶!
薛楠当时想,他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他就这么看着这位骄傲恣意的天之骄子一头扎进这条荆棘的路途,清醒沦陷,从不回头,还差点连命都给弄丢了。
“哎!现在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向来不轻易为爱情掉小珍珠的薛楠鼻子酸了酸。
再次踮了踮脚勾住段时焰的肩膀,重新笑嘻嘻,“现在嫂子她什么都知道了,设计费就不用给了,就当你的好兄弟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她还不知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段时焰,嗓音低沉,“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薛楠:?
他瞬间就不嘻嘻了。
“你!说!什!么!”
薛楠再次变身一只激动的帝王蟹,声贝蓦地提高,“嫂子怎么还不知道,你——唔唔唔!”
收到某人冷锐的警告,薛楠立刻自觉捂住嘴巴,音量降低下来,“你搞什么飞机啊,嫂子难道不是知道你暗恋了她十年,才会愿意跟你结婚吗?”
“等等!”
薛楠瞪圆双眼,“如果嫂子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她是怎么同意嫁给你?”
“不会是你这狗东西骗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