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终于传出他不辨喜怒的声音:“进来吧。”沈初晴拖着被冻麻木的腿一步步走进了甘露殿。殿里烧着温暖的地龙,皇帝又叫人端了热茶。等沈初晴缓和一些后才严肃道:“公主,你非去不可吗?”沈初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再次重重磕头:“父皇,儿臣非去不可,哪怕只能见到砚亭的墓碑,有些话儿臣也必须去他面前说。”唯一知道真相的皇帝叹了口气。西北那么大,也不一定会碰上。故而他松了口
谢将军,是谢砚亭,是九个战死的哥哥,更是戎马一生的父亲。
烛火摇曳下,谢无双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谢砚亭。
她依旧沉默寡言,可他却觉得安心。
两个人如同小动物般依偎着,在互相倾诉中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上京。
忍受了好几日的心绪不宁后,沈初晴还是进宫面圣了。
她跪在甘露殿前,任由雨雪打湿衣衫。
“父皇,请您允准儿臣去西北,儿臣放不下砚亭,如果不能去见他一面,儿臣此生夜不能寝,只怕再过阵时日就要随他一起去了。”
“哎呀,殿下,您快起来吧,您这又是何苦呢?驸马,哦不对,谢将军见您这幅样子也不会开心的,唉哟,瞧您这段时间瘦得呀。”
洪公公一边给沈初晴撑着伞,一边添油加醋说给皇帝听。
风雪潇潇,甘露殿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原本跪得笔直的沈初晴重重磕了个响头:“爹,女儿求您了。”
不知是这句爹打动了皇帝,还是皇帝真不想看沈初晴跪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甘露殿内终于传出他不辨喜怒的声音:“进来吧。”
沈初晴拖着被冻麻木的腿一步步走进了甘露殿。
殿里烧着温暖的地龙,皇帝又叫人端了热茶。
等沈初晴缓和一些后才严肃道:“公主,你非去不可吗?”
沈初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再次重重磕头:“父皇,儿臣非去不可,哪怕只能见到砚亭的墓碑,有些话儿臣也必须去他面前说。”
唯一知道真相的皇帝叹了口气。
西北那么大,也不一定会碰上。
故而他松了口:“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但七日之内你必须回来,否则……”
否则什么呢,皇帝也没说出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沈初晴再次磕个头:“谢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早去早回。”
“是。”
出了甘露殿后,沈初晴直奔马厩。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只想快点到西北去,快点见到谢砚亭!
一天一夜后,西北。
“你好,我想问谢将军的坟落在何处?我想去祭奠一下。”
跑死了三匹马、风尘仆仆的沈初晴在进城之前抓住一个路人问道。
“金光寺对面的山上。”路人回答。
“将军向来爱酒,你若要祭奠,便买一壶金鳞开带去吧。”
“好。”
此刻心情激动的沈初晴根本没注意到路人这句话的不对之处。
直到她买了金鳞开才反应过来。
——谢砚亭不爱酒,爱酒的是他的父兄。
可到了金光寺对面的无名山上,看到在寒风中矗立的墓碑时,沈初晴还是红了眼眶。
十一块墓碑依次排列。
谢砚亭的那块在末尾。
“砚亭,我来了,我来见你了。”
沈初晴跪倒在那块新立不久的墓碑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抚摸着那块碑的刻字:“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总是梦见你,梦见我们的过去,梦见我们的未来,可梦醒了之后,我总是会心痛好久,都怪我,都是我毁了这一切……”
“砚亭,你疼不疼啊,战场那么凶险,你为何要选择这条路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从沈初晴背后响起。
“因为总要有人冲在最前面,总要有人守住这条边防线。”
“我站出来了,那我的后代就不必站出来。”
话音落下,沈初晴已经完全僵硬。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
是谢砚亭!是这些天来朝思暮想的谢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