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季云漫贴在门上的耳朵又贴近了些,只听到京本刻意压低了音量,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谁知下一秒,段亭东惊讶地大声道:“五十吨?炸药?”“大少爷不必惊慌,这次运输炸药只是用来正常补充军需战备物资而已,不会对上海造成伤害,你放心,而且据我了解,你们家的长江号是完全可以接纳这一批炸药的运输,甚至还戳戳有余。” 第二天上午。 就在段亭东准备出门去公司的时候,京本只身一人上了门,手里还提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盒。 段亭东本来关上了的车门又再次打开:“京本大佐?!您怎么来家里也不说一声。” 京本笑哈哈地走上前:“我要是
第二天上午。
就在段亭东准备出门去公司的时候,京本只身一人上了门,手里还提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盒。
段亭东本来关上了的车门又再次打开:“京本大佐?!您怎么来家里也不说一声。”
京本笑哈哈地走上前:“我要是提前说了就没有惊喜了,这是我给您和您的太太买的一些补品,还有我们家乡酿的酒,请笑纳!”
段亭东的嘴角根本收不住,一边笑着婉拒,一边接过那些盒子:“京本大佐,咱俩谁和谁啊,不说这些,来来来,快请进。”
季云漫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家里,她按捺不住,只好站在门边仔细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我突然到访没有影响您吧?”京本问。
“没有没有,只要是大佐您来,什么事情都要靠后站,往后排,来,请喝茶。”
“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和你们段家谈笔生意,不知道大少爷有没有这个雅兴聊聊?”
“那肯定有啊,大佐您也知道,现在的上海不比以前,就连我们段家每个月的收入也只能勉强支付工人的工资,要是这个时候能来一笔大生意,那简直就是我们段家的及时雨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思来想去,我们这次要运的东西放眼整个上海也只有您家旗下的航威轮船公司能接得下了。”
段亭东听完后眼前一亮:“那您不妨说说看?”
话已至此,季云漫贴在门上的耳朵又贴近了些,只听到京本刻意压低了音量,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谁知下一秒,段亭东惊讶地大声道:“五十吨?炸药?”
“大少爷不必惊慌,这次运输炸药只是用来正常补充军需战备物资而已,不会对上海造成伤害,你放心,而且据我了解,你们家的长江号是完全可以接纳这一批炸药的运输,甚至还戳戳有余。”
段亭东沉默了片刻:“这...大佐,您知道,对于这样的大单子呢,一般都是我父亲做主,正逢他现在人又不在上海,不如您等几日,等他回来再和您聊?”
“段大少爷,段家所有的资产早晚都会交到您的手里,更何况,如果您接下了这单生意,赚了一笔不小的钱,那您说段会长会不会对您刮目相看呢?”
正当季云漫觉得段亭东还有些理智之时,就听到了段亭东动摇的声音:“大佐,您也知道我们段家是生意人,长江号是我们tຊ家最大的货轮,这来回行驶一趟的费用可不少,加之现在战乱,物价什么的都蹭蹭蹭地往上涨,要是这一单您能给出一个合适的费用,我也未尝不可替我父亲做一回主。”
“哈哈哈哈,大少爷说的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到了。”京本抬手,将手里的木盒子打开,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余条小金鱼:“这里只是这次费用的十分之一,等所有的东西全部安全运输到上海后,剩下的,鄙人一定会亲自给您送上门作为答谢。”
段亭东的眼睛在看到盒子里的金条后眼睛都放亮了起来,况且这些还只是十分之一。
“大佐,您这...也太客气了,那我今儿个就做一回主,您到时候把详细的出发时间告诉我,我一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眼看着事情即将要谈成,季云漫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开门走了下去,简单的点头示意后,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大哥,码头的生意父亲早就全权交给亭泛了,这件事您替我家亭泛答应下来不太好吧?”季云漫刻意扬高了音调,声音把李嫣怡和宋茹都吸引了过来,完全驳了段亭东的面子。
“我说弟妹,我们段家的生意都是男人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女人插手了?再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整个段家,你们女人不懂就不要说话。”段亭东把季云漫推搡到了一边,又转向京本说:“不好意思啊,大佐,我三弟特别宠妻,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没关系,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京本挑起眉毛,伸出手欲和段亭东相握。
怎料季云漫直接拦在了二人中间对着站在一旁的单行喊道:“单叔,父亲不是交代你了吗?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第一时间去发电报给他,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单行忽然被季云漫这么一说,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扫帚说道:“哎呦,我差点儿忘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季云漫看着单行出去的背影满意地笑着说:“京本大佐,这件事不如等我父亲回电后再给您答复,这些定金,您就先拿回去吧。”
此话一出,京本的脸色有些抽搐,然后起身说:“段三少奶奶可能不太了解鄙人,鄙人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们中国人讲究先礼后兵,我们日本也一样,已经谈成的事情就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另外事关军事机密,为了防止机密泄漏,这几天鄙人会安排人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只能进不能出,希望这次,我们能合作愉快,告辞。”
京本朝段亭东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段公馆,他离开后,段亭东几乎是跳起来追了上去:“京本大佐,大佐,您别生气,我弟妹她不懂生意,说出来的话,您别当真,大佐!!”
季云漫眼看着段亭东把京本好声好气地送走,把段景山搬出来都没用,那也就是说,日本人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事情果然按照他们所想,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了,如今日本人这是堵到了家门口,把刀架在了段家的脖子上。
“弟妹,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差点因为你,丢了一单大生意!”
“大哥!你清醒一点,日本人出手那么大方,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是这一次,我们当真接了这个生意,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家刚刚也说了,这批炸药只是战备,在这个时候筹集战备物资,钱给多一点也无可厚非,不会有什么的,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容易多想。”段亭东双手一摊,坐在沙发上,解着自己的领带往桌上一扔:“现在好了,京本大佐生气了,把我们全部软禁在这里,谁都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一队日本兵就将整个段家包围了起来,所有的佣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眼神慌乱无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亭东,不会出什么事吧...”李嫣怡的眼神有些恐慌,看着那么多的日本兵把家里围起来,心里静不下来。
“不会,这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宋茹撅着嘴,用手包狠狠地打向段亭东的后脖颈:“侬真会拦事的啦,这下好了,我麻将也不打不了了,扫兴!”
“哎唷,疼啊!”段亭东嚎叫了一声:“你一天不打麻将会怎样啊?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季云漫的脸色沉了下来,根本无心看他们打闹,她必须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段亭泛,一刻都等不了。
她匆匆回到房间,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把消息写在了纸上,然后随便找了一件衣裳,将纸条缝在了口袋的夹层里,扔进了垃圾桶。
一夜之间,数十名日本官兵把段公馆包围了起来,隔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没有人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季云漫很焦虑,现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明天那件衣服被当成垃圾运出去。
傍晚,单行被日本人推进了家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得不轻,李嫣怡即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老单,你这是...”
季云漫冲上前去,仔细地瞧着单行的伤势,然后气愤地问:“单叔,日本人是不是打你了?”
单行笑笑:“他们不让我去发电报,在邮局门口把我给打了,不过没事,还好我年轻的时候啊,也经常被哪些地痞流氓欺负,所以不疼~三少奶奶您不用担心。”
“这帮日本人!竟然敢打单叔,父亲不在家,就真的当我们段家人好欺负了嘛~”季云漫紧紧地咬着牙齿,狠狠地盯着门口那些日本官兵,气得脸色铮红。
“我说弟妹,这你就不懂了吧,像这样的军事生意,人家京本大佐谨慎一点是没问题的,你们女人就是容易小心眼。”段亭东站起来朝单行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纸币塞到单行手里:“行了单叔,委屈你了,这些钱就当做你的营养费,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单行接过后,愣了几秒:“谢谢大少爷。”
季云漫深深地咽了一口气,她看着段亭东这幅嘴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段景山把码头交给段亭泛了,因为段家这个大少爷是一个只会贪图玩乐,胸无大志的废人。
她恨恨地瞪了段亭东一眼,然后拉着单行说:“单叔,走,我帮您上药。”
“哎哟哎哟,三少奶奶,这可劳驾不得。”单行一路推诿着,却不及季云漫的坚持。
李嫣怡失魂地拿起身边的电话,电话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的焦虑更深了:“老爷才走了两天,家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说母亲,您是不是被弟妹给影响了,我都说了,这只是短暂的,等做完这单生意,就什么都过去了。”段亭东不理解,这明明是一件大好事,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开心。
“行了,反正也出不去,我回去睡觉了。”宋茹站起来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看向段亭东:“对了,侬今晚别回房间睡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你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