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家身边的曹公公,更是从小陪伴在其左右,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官家对于曹公公是要更为亲近的,虽说有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训,但他只要在关键时候说上一两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呵呵,韩大相公此时此刻想必还在为如何平息妖书一案而头疼吧。” 韩侂胄听后竟是有一丝不悦,本想回官家两句,说游炼心目无上官,且自打来到临安城后便屡屡犯忌,朝廷的法度在其眼中更是一文不值,如此之人,能在皇城司之中忝居探事一职,本就是皇城司的失职。 但皇城司明
韩侂胄听后竟是有一丝不悦,本想回官家两句,说游炼心目无上官,且自打来到临安城后便屡屡犯忌,朝廷的法度在其眼中更是一文不值,如此之人,能在皇城司之中忝居探事一职,本就是皇城司的失职。
但皇城司明面上乃是向官家直接呈禀,他韩侂胄并无权利干涉,至于莫泽,则是他的暗棋,知晓的人不多,所以他无法在官家面前置喙皇城司一事。
眼前的这位皇帝,论起才能或许平平,也并无惊天政绩,但性子沉稳,善于用人,而且向来有回复故土的宏愿。
这一点符合他心中的政治抱负,故而对待官家,韩侂胄自当是十二分的小心,尤其是他在得罪天下所有的清平士子之后,全靠有官家撑腰,否则早就横死于街头。
但只要他能够完成恢复故土的战略目标,那么形势就会逆转,他韩侂胄就会变成全天下最受人崇敬的大相公,那些所谓的清平士子则再无可惧之处,更遑论今日之妖书了。
想到这里,韩侂胄点头称是,表示回去之后一定立马放了游炼心,以昭示自己的无私之心,堵住悠悠众口。
随后,他便退出了御书房,而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曹公公在送韩侂胄出宫时,在其耳边低语道:“韩大相公,老奴有一言相送。”
韩侂胄闻言,脸上表情微动,对曹公公道:“请公公示下。”
他言语恭敬,从没有一般清平士子对太监的轻蔑之意,相反,韩侂胄对宫中的太监都十分的恭敬,哪怕是一个扫地的小太监,他见到了都客客气气,自然也少不了对太监们一掷千金了。
宫中大小太监,但凡是遇见过韩侂胄的,都收过他的银子,再加上朝廷的大相公对其十分恭敬,不像一般读书人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们,所以韩侂胄在太监的群体这个口碑甚好。
这是源于韩侂胄对历史上的宦官有着自己的深刻认知。
宦官虽大都不读书,更不晓得圣人之言,但他们平常就在大内之中,在帝国的中枢心脏,天然拥有接近最核心权利的契机,从早朝的国家大事,到后宫的闺阁密室,哪一样,不是太监所知晓的。
他们虽然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暗地里有极强的能量,关键时刻,甚至能逆转乾坤。
从秦时的赵高,到汉末的十常侍从,再到唐时的高力士,哪一个不是扭转乾坤的决定性人物。
而官家身边的曹公公,更是从小陪伴在其左右,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官家对于曹公公是要更为亲近的,虽说有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训,但他只要在关键时候说上一两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呵呵,韩大相公此时此刻想必还在为如何平息妖书一案而头疼吧。”
瞧着曹公公意味深长的眼神,韩侂胄心中一动,开口道:“难道公公有何锦囊妙计?若是如此,还请公公示下,节夫定当重谢。”说完,竟是当众对曹公公作揖行礼。
曹公公忙扶他起身,笑道:“韩大相公言重了,老奴也是见官家因此事忧心忡忡,咱们作为奴才的,自然是要替官家分忧不是,早点解决这件事,官家也能睡个囫囵觉。”
韩侂胄面带微笑,心中则不以为然,他同样清楚,太监这帮人也是无利不起早,真要是真心为了官家,历史上也不会出那么多弑君的太监了,他没有说话,等着曹公公继续说他的锦囊妙计。
“其实这事不难,妖书虽然妖,但也要有人推波助澜才可,那些上书弹劾韩大相公的,就如同那西湖的波涛,波涛拍在岸上,也就没有了,甚至还会反弹回去,若是将这波涛背后兴起的风给掐灭,也就风平浪静了。”
曹公公说完之后,便笑眯眯地看着韩侂胄,随后便道:“韩大相公,老奴也该回去了。”说完笑盈盈地转身离开。
望着曹公公远去的背影,韩侂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在思索着设。
……
回到家中,韩侂胄顾不得休息,他差人将莫泽叫了过来。
莫泽此时还在皇城司的中枢大殿内,自从游炼心被关了起来,抓捕程松一事,他左思右想,竟然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接替,他只好亲自上阵,最起码也可以做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就在他布置抓捕程松下一步的计划时,有手下人来密报,说是韩大相公有请。
于是他放下一众人等,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离开了皇城司。
临安的细雨总是惹人恼的,却也有人喜爱这种氛围,尤其是文人墨客和清平士子,他们喜欢在这种慵懒的天气中抒发着小到儿女情长,大到国仇家恨的情感。
仿佛临安的雨,是这世间一切的治伤良药,也是这世间最能勾起人们心中愁苦的引子。
莫泽没有坐轿子,因为传信的内容让其速去,只能放弃行动蠢慢的小轿子,选择了最为快捷的马匹。
匆匆套上蓑衣,跨上黑色的骏马,莫泽不带随从,一人一马在临安城内穿行。
或许是午后,许多人用完饭之后便在能够找到休息的地方休息,临安城即便生活的节奏再快,午休的时间还是要的,尤其是来城中讨生活的农家子弟,更是依循祖辈的生活习惯,午后定是要美美睡上一觉才肯罢休的。
又或许是这雨水的缘故,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头,少了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各大坊市的店铺门前也是门可罗雀,人们找了避雨的地方,好像苍蝇,在下雨时都会寻找避雨之处,等待雨过天晴的那一刻。
街上人少,莫泽便驾马奔驰,不用担心撞到行人。
就在他转过望仙桥,来到朝天门附近时,他觉得四周透露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多年来在生死死线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于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
只听见在朝天门的隐蔽处,传来了两声弩箭划破空气时的特有响声,穿过层层雨滴,直奔莫泽的面门而来。
莫泽腰力过人,做了一个下腰的动作,整个身体齐齐贴在了马背上,随后眼睛不看陆弩箭飞来的方向,堪堪躲过两支弩箭后,立马翻身,将整个身体侧挂在马的腹部,这样可以挡住自己的身体。
很快,又有两支弩箭从相同的方向飞来,直接射在了马的后背上,当即马匹嘶鸣了一声,开始发疯,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
此时挂在马上的莫泽被马带走了大约三四丈远,由于马镫无法再固定他的脚,只得在路边滚落在地,翻了几圈之后,他瞅准一旁的杂货堆,这是一些摊贩在路边堆放的杂物,今日下雨,摊贩不在,于是正好被他拿来阻挡案中的偷袭。
他拔出身上的佩刀,横在身前,小心翼翼探出身去,只见一支弩箭射在他的脸庞,他赶紧收回脖子。
虽是下雨,但这里毕竟是御街,且在朝天门附近,厢官会时不时在这里巡逻查看。
偷袭莫泽的共有四名四黑衣人,显然他们也知道方才一击不中,已经失了先机,此时莫泽退入杂货堆后,他们无法再用弩箭从远处攻击到他,他如果自己一直躲在后面,他们若不近身格斗,便不能杀死莫泽。
就在黑衣人下定决心准备两面包抄解决莫泽时,从不远处出行了一队巡逻兵士,为首的是两名厢官,正向朝天门而来。
无奈之下,黑衣只得放弃围杀莫泽,快速退去。
莫泽在杂货堆后握紧了佩刀,按照他的经验,黑衣人一定会举着弩箭,然后缓慢从自己的两侧包抄过来,但所等了良久,都不见袭击者。
他心中存疑,拿了身旁的一块木板扔了出去,见木板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他又快速探头出去然后又缩了回来,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都走了?”莫泽心中疑惑。
这算是哪门子袭击,后来他走出了杂货堆才知道,原来是遇到了巡逻的厢官,所以那些人才会选择离开,在临安城和兵士对上,十有八九是个死,这里不布防严密,且许多衙门就在附近,他们可都是有兵士的,一拥而上之下,几个刺客插翅难逃。
厢官是在不远处见到有马匹受惊从朝天门处狂奔而来,故而带人朝着这里赶了过来,见到莫泽后,本想带去查问,在得知莫泽的身份后,厢官脸色大变,连忙放行。
莫泽没有和这些人废话,他收起佩刀,此处离相府已经不远,他沿着御街的方向,冒着雨水,疾驰而去。
好在莫泽身穿蓑衣,来到相府之后,身上并未有多少潮湿,略微整理衣物,他便在相府的家宰带领下来到了前厅,见到了等候已久的韩侂胄。
韩侂胄见他略显狼狈,问其原因。
莫泽将方才来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告知了韩侂胄,谁知韩侂胄竟然是勃然大怒,气的骂道:“可恶,真是可恶!居然在这大内之,御街之上,朝天门之下行刺朝廷命官,真是狗胆包天,狗胆包天!”
莫泽想不到韩侂胄会如此气愤,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为好。
骂了一会儿,韩侂胄似乎平静了下来,问道:“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也许,还和那一伙黑衣人吧,他们有弩箭。”
“哼,又是这帮人,对了,我从大内回来不久,你马上放了游炼心,然后带他到朕这里来,务必注意安全,朕看这兵部,是不是也要该整整了,这件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不然弩箭这种机密之物,一帮歹人是如何弄到手的,还大面积装备。”
莫泽对韩侂胄说的其他话没有理会,单单听到放了游炼心大为震惊和疑惑。
缘何去了一趟大内,韩侂胄就变了一个人,朝令夕改,昨天才抓的游炼心,今天就放了?
“难道,和妖书有关。”莫泽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