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只虚弱的出声问道:“孩子呢?”“被乳娘抱去喂奶了,马上便会回来。”说到此许长颐只端了丫鬟送过来的药用勺子吹凉了喂给她道:“是个男孩,如今还没有名字,只等着你醒了给他取个名字呢。”春兰喝过药润了润喉,顿了半晌才道:“就叫平儿吧。” 除夕夜,宫中举行了宫宴,这是许长颐登基之后所设的第一场宫宴,于是规模十分宏大,朝中的所有官员按制都要带着家眷前往,柳行舟在春兰面前提起了此事,春兰彼时只一怔,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目光落到自己已经高高拢起
除夕夜,宫中举行了宫宴,这是许长颐登基之后所设的第一场宫宴,于是规模十分宏大,朝中的所有官员按制都要带着家眷前往,柳行舟在春兰面前提起了此事,春兰彼时只一怔,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目光落到自己已经高高拢起的腹部道:“如今腹中胎儿已经快要生产,进宫恐怕多有不便。”
她既这般说,柳行舟也只能依了她。
御书房内,许长颐正在批着奏折,看到有人过来禀报宴会之事,于是他便抬头向着内务总管看了过去,如今朝中大臣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恐怕没人敢不过来。
不过,如今算算时间,春兰应当快要生产,想到这他心中不由的一堵,当初进京之后,他便一直忙于朝事没空去顾她,可如今再想出手,却已经下不去手了,那孩子已经足有八月,若是现在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一个不甚会一尸两命,一个孽种的命他固然不在意,但春兰是万万不能死的,且不说她如今是何身份,单单只说若是她现如今出了什么意外,他这满腔的恨意该如何发泄,若不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他定会耿耿于怀。
“让年宝进来。”许长颐开口道,随即背着手站起了身,待年宝进来之后,便转头凝眸问道:“最近柳府可有什么动静?”
“并无任何动静,春兰姑娘自从进了京之后便很少出柳府,仅有的几次出去是去见了柳娘。”
“柳娘?”许长颐只眯了眯眼,“没想到σw.zλ.她也跟着春兰来到了京城,再派几人过去盯着她,朕要知道她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并且,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京城。”
许长颐立在殿前,垂下了眸子,一时之间让人辨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年宝只抱拳行礼称是,心里早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主子如今显然是被春兰姑娘迷了眼,即便是知晓她已经成为了柳夫人,还让他们这些人整日去柳府周围守着,想必不得手必不会罢休,想到此他心里不由的有些同情柳大人,如今夫人被陛下觊觎着,却还被蒙在鼓里。
许长颐看了他一眼,只道:“出去吧。”
年宝刚一出门,便迎上了门外的王皇后,也就是曾经的王氏,此刻她只望着年宝笑道:“年大人。”
年宝行了一礼道:“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王皇后看了他许久,之后才柔声问道:“不知刚刚陛下给年大人吩咐了什么差事?”
年宝只道:“一些小事而已,皇后娘娘若是想知道,自可以去问陛下。”
王氏自不会去问许长颐,只不过这多日许长颐都没有踏足后宫,就算是去了后宫也从未踏足过她的宫里,这让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满,想着年宝一向是他的心腹,他在想些什么年宝定是都知晓,只不过奈何年宝不肯开口,她终归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得到。
推门走进了殿内,只见许长颐仍旧在桌前批着奏折,王皇后只走近行礼道:“陛下。”
许长颐抬眸望了她一眼,只不咸不淡的道:“皇后今日怎么过来了?”
见他脸上并无喜色,王皇后不免有些忐忑的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臣妾听闻陛下午膳用的极少,于是便做了一些点心送了过来。”
许长颐只笑道:“皇后有心了,只不过如今你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做这些,点心让宫人做便是,不必亲自动手。”
王皇后听到此一怔,随即只出声道:“是。”
许长颐的眉眼一静,只缓声道:“如今你已经是皇后,不再是曾经闺阁中的小姐,皇后,你……”迎着王氏的眼眸,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沉声道,“回去吧。”
王皇后目光一暗,只垂眸走了出去,本来较为清秀的脸上如今已有两滴清泪落下,她用手不着痕迹的抹去,这才带着宫女回了宫殿。
许长颐见人已经走了,这才放下笔叹了一口气,这王氏,曾经嫁与她为正妻倒还算合宜,可如今做了皇后,言行举止还依旧是闺阁女儿态,并没多少城府,实则性子沉静,并不适合做皇后。
他所需要的皇后,一定是一个能够震慑住后宫那些女人的人,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
这般一想他又不由的想到了春兰,一想到那张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脸,他只觉得心上堵得慌,待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想必就更不会离开柳府了,只可恨他当初没有在平城就弄死柳行舟,如今每日上朝见了总觉得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继而又想到宫宴将近,她应当定不会过来,毕竟如今她的身子重,肚子里的孩子她又宝贝的紧,最可能的是应当不会想见他。
两月后春兰果真诞下了一名男婴,春兰当时在床上看到脸皱巴巴成一团的孩子,只用手摸了摸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柳行舟已经守在了床榻旁,见她醒了他便急忙按住她将要坐起的身子道:“云娘,如今你身体还虚弱,还是躺着吧。”
春兰只虚弱的出声问道:“孩子呢?”
“被乳娘抱去喂奶了,马上便会回来。”说到此许长颐只端了丫鬟送过来的药用勺子吹凉了喂给她道:“是个男孩,如今还没有名字,只等着你醒了给他取个名字呢。”
春兰喝过药润了润喉,顿了半晌才道:“就叫平儿吧。”
柳行舟点头称好,随后又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只愿他平安顺遂。”
立夏之后,春兰便经常抱着平儿在院子里晒太阳,为此她还特意在院中做了个摇篮,只把平儿放在里面慢慢的摇着,每当这个时候,篮子里躺着的平儿,只不哭也不闹的看着她。
她用手戳了戳平儿的肉嘟嘟的脸,含笑道:“他这几日突然变乖了,倒真叫我不适应。”
金儿在旁边一笑,只自顾自的道:“小公子前些日子总哭,可只要躺进了这摇篮中便好,少夫人还真会想办法。”
这算什么办法,只不过春兰在现代的时候也见过有人哄孩子,总是抱着孩子微微摇晃,孩子便很快的就不哭了,于是她便因为此想到了孩子应当是因为喜欢被晃动着,所以才做了这个摇篮,如今看来确实行之有效。
这日春兰抱着平儿出了府去了柳娘的住处,自从孩子生下来,柳娘已经多次让人递信过来说想见见自己的外孙,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坐在马车上,春兰想道,如今宫里应当已经消停下来了,当日她生下孩子之后,许长颐便派人送上了贺礼,已经过了几月,她也不见他再有什么荒唐之举,便心想他应当已经放下了。
毕竟隔着一道宫门,他一个帝王,难道能时时离宫不成,只要他在宫里,那她便与他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马车停在了柳娘所住的宅院外,春兰只下了车抱着孩子便向着院中走去。
刚进了院子,便见柳娘已经迎了出来,她只道:“快进来,让我看看孩子,看面相果真是个有福气的。”柳娘接过孩子抱在了手中,只觉得爱不释手的道:“信送了几次,你到如今才肯过来,莫不是那厢还没死心?”
春兰只摇了摇头道:“待进去再说。”
如今金儿在旁边,她自然是不能与柳娘挑明了说,于是只好进屋之后便让金儿退了下去,这才说道:“那厢应当是死了心,只不过如今我还是不能放心,待再过一段时日再说。”
柳娘逗着孩子,抬眼看了她一眼道:“这阵子怎么消瘦那么多?”
春兰只开口道:“只不过是孩子生下来,还没有恢复过来,待过段时日便好了。”
柳娘却总觉得她有心事,只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可是有心事?”
春兰不言,不过她心中却有一桩心事,前些日子突然在回来的柳行舟身上闻到了女子身上的香粉味,确实有些生疑。
“可是柳行舟如今当了大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是钟情他人了?”
“都没有。”春兰启唇道,不过今日她确实发觉柳行舟有些奇怪,问他他也不肯多说。
“既然你不说那我便有一事要告诉你,”柳娘看了她一眼道,“如今外面有传言,说是宁清公主看上了柳行舟,几次都见到他从宁清公主府中出来,此事真假还未可知。”
“宁清公主?”春兰皱起了眉头,心想她应当不认识此人。
柳娘只喝了一口茶道:“便是以前府中的四小姐许锦瑟,如今许长颐封了她宁清公主的称号。”
春兰极为愕然,似是没想到这位宁清公主竟然是许锦瑟,随后又想起柳娘说的话,只道:“她不是有夫君?”
“自然是有夫君,只不过如今她大哥做了皇帝,她做了公主,自然是可以肆意妄为,听说许长颐赐了她一座公主府,里面养了十多位美貌的面首。”
柳娘只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道:“若她真是看上了柳行舟,你恐怕要另做打算了,毕竟如今许长颐正愁没有机会把你弄进宫里,但若是柳行舟尚了公主,正好让他有了借口。”
“云之不是这样的人。”春兰道,“他定是有什么苦衷。”
“就算是有苦衷,可是兰儿,你当真觉得现在的柳行舟还和平城你所遇良人一样吗?”
春兰沉默了片刻,其实她确实察觉到了柳行舟的转变,只不过那些转变都是一些极其小的事,如今柳娘质问,她却不知该如何为他辩解。
回府的途中春兰一直想着此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马车行的是另一条路,待马车停下,她挑帘向外看去,这才傻了眼,一阵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登时愣在了当场。
反应过来之后她先前惊,继而是怒,随即便抱紧怀中的孩子出口道:“放我回去。”
许长颐沉眸望着她,本以为那么久没见,她见了她虽不会有好脸色,但定要说两句话,却不曾想第一句就让他恨不得想要堵住她的嘴。
他只沉声道:“许久不见,如今只是请柳夫人过来一叙。”
春兰只冷声道:“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好叙的。”
“哦,”许长颐冷笑一声,随即把目光落到了她怀中的孩子身上,只道,“若是不想让你的孩子今日便死在朕的手里,便进来。”
说着他便转身进了门,这是他在外置办的一处私宅,甚少有人知道,若不是今日知晓她出府,他也不会连夜出宫过来。
春兰转身欲逃,可却被身后的侍卫给挡了个彻底,一把刀横在她面前道:“柳夫人,还是自进屋中去罢,莫让属下压你进去。”
春兰心中只暗骂许长颐卑鄙,可手中抱着平儿,她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他们会不慎伤了平儿,于是只得转身走进了院中。
待房门被关上,许长颐这才转头嗤笑一声,视线落到她怀中的孩子身上:“没想到你这样冷情的人,待这孽种却还有两分真心。”
春兰听他一口一个孽种的叫着平儿,只怒目而视:“住口。”
许长颐见她恼怒,于是不由的唤人进来把孩子抱走,春兰自不会让人把孩子给抱走,只紧紧的搂着平儿道:“许长颐,你此举当真卑鄙。”
许长颐只冷眼望着她:“你一早便觉得我卑鄙,那我何必还要守那等繁文缛节,便依你所言,我自卑鄙便是。”
春兰听他这样说,不免一阵惊愕,按照以前他定是会怒不可歇,可如今听了自己这般指责竟就直接承认了,一边的丫鬟见她紧抱着孩子不放,也不敢上前来抢,只得又被许长颐挥退了下去。
门刚一关上,春兰怀中的平儿便开始啼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只引得许长颐几分不耐的道:“住嘴,”他看向春兰道,“让他别哭了,不然朕就杀了他。”
春兰见孩子哭还被他威胁,只气愤出言:“他如今连牙齿都没长,哪里听的懂你的话,如今肯定是饿了。”
许长颐听到此,只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吩咐人去找个乳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