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宴犹豫很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顾…姓顾的那个,他找你什么事?”“不告诉你。”宋宴没再追问,只是一路踢着石子,他又说道:“那袋金子,燕淮说,是两清的意思。”他想求一个答案,一个可以叫他彻底死心的答案。 顾韫怔住,无需白棠多说什么,他已从她那双眼睛中知晓了答案。 “顾韫。”白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眼睫轻颤:“你如此捧出一颗真心,叫我怎么敢收呢?” “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居然可以如此真心待
顾韫怔住,无需白棠多说什么,他已从她那双眼睛中知晓了答案。
“顾韫。”白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眼睫轻颤:“你如此捧出一颗真心,叫我怎么敢收呢?”
“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居然可以如此真心待我,说实话,顾韫,今天之前,此时此刻之前,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我并没把你当做我一生一世的朋友。我只当,你是我在闺阁时,偶遇的一个过客而已。”
“我知道你对我并非男女之情,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救我,靖王也好,白府也好,这都没什么可怕的,但若是为此搭上一个真心为我的人,我却是真的很怕。”
白棠一边握着茶盏,一边笑着说,那笑有些硬生生的,叫人看着心疼。
顾韫想了想,说道:“我既然提出此事,你便无需再考虑我。你曾说过,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你我为何在婚嫁之事上非要遵循世俗之情爱?难道就不能因为志同道合,相同爱好,而走在一处吗?”
“我其实一直想要寻一个如你一般的人,好救我出这火海。”
白棠叹了口气:“可你既然视我为知己,我便不能只顾自己,为你考虑便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若你娶我,你家中第一个不会同意;再接下来,白府这边,我也得罪光了;假使这些我们都撂开不提,我们之间,真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吗?”
“你对我知之甚少,其实并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其实我连一般的闺秀都比不上,主持中馈,待人接客,我通通不会,也许十年之后,三年之后,甚至是一年之后,失去这腔没来由的赤子之心,你便会开始后悔。失去本就不是倚靠的白家伤不到我,但若是失去一个曾捧出真挚之心的知己,才是真叫我伤心。”
“我很高兴遇见你,顾韫。”白棠将冷掉的茶水推回去:“靖王那边,我会加倍小心。”
顾韫喝下已经冷掉的茶水,瞧着白棠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闭目而叹,虽然相识不久,但白棠会拒绝他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白棠并不了解靖王的手段,不知此事的利害之处,既然她绝不肯将他拉下水,那他也要尽力帮上一帮,才不枉相识相知一场。
白棠一出半日闲,便仰头看肆意灿烂的阳光洒下来,她有些出神地想,柳儿若是知道自己拒绝了顾韫这门亲事,怕是要怄的三天吃不下饭。
宋宴从一侧跑过来,白棠本来在生气,但看见小宴子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气又消了大半。
他将红豆包塞到白棠手中,说道:“上次你说要一起吃红豆包的,是不是不算数了?”
白棠瞧了瞧手里的红豆包,还剩一半的气也烟消云散了,她将红豆包塞在嘴巴里,说道:“走吧,去看宋婶娘。”
路上,宋宴犹豫很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顾…姓顾的那个,他找你什么事?”
“不告诉你。”
宋宴没再追问,只是一路踢着石子,他又说道:“那袋金子,燕淮说,是两清的意思。”他想求一个答案,一个可以叫他彻底死心的答案。
白棠这才明白,宋宴今天为何如此别扭,原来是自己之前那袋金子弄出的祸患,她瞧着沉默寡言的宋宴,将帏帽整个摘了下来,敲了敲他的脑袋:“没事不要听别人胡说,金子是金子,你我是你我。”
宋宴肉眼可见地活跃起来,两个人一起去见了宋婶娘,好些天没见,宋婶娘又瘦了。
宋娘子躺在床上拉白棠的手,与她絮絮叨叨半天,好不容易等宋娘子睡着,白棠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又替宋娘子熬了药。宋宴原本眯着了,这会子突然醒过来,又想起白棠的箭伤今日还未上药,于是又拉着她给她上药。
白棠将上衣褪去,宋宴取了金疮药,用手指沾了些轻轻涂在她的伤口,那里仍留着一个洞,叫宋宴瞧着心悸。手指抚过的时候,白棠心里也像羽毛掠过一样,有些痒痒的。
“疼吗?”宋宴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棠想到裴寂拔箭的那一瞬间,那张淡漠的脸,那种不顾她死活的果断,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疼,特别疼。”
宋宴手忙脚乱地上完了药,白棠皱着眉头,嘴里叫着疼已经睡过去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少女洁净的脸庞在蜡烛火光的映衬下如玉般洁白,宋宴本想用袖子的一角去给少女擦擦眼泪,却不知怎么如被蛊惑般将脸凑了过去。
他离她越来越近。
白棠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
接着,他本能地轻吻她的泪,白棠的脸是凉的,她的泪是咸的。
接着宋宴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想,他紧盯着少女的娇艳欲滴的唇,在想那上面会不会是甜的。
他可能在控制自己,也可能在放纵自己,总之在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唇瓣已经轻轻敷在了少女的唇瓣之上。
啪!
门口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宋宴回过头去,宋娘子就站在那里,她的脸从未像今天这样冷过,她面色凝重地瞧着宋宴,一言不发,将他瞧的羞愧地低下头。
在紧接着,宋娘子将宋宴拉到院子里,很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声音,比茶盏碎裂的声音还要大,将白棠都吵醒了。
白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院子里时只见宋娘子身穿一件单衣,虽然快入夏,但晚间的风仍是急的,她便急急忙忙取了一件镜花翎披风来,瞧见宋宴红起的脸,又瞧见碎了一地的茶盏,于是劝道:
“这是怎么啦?这茶盏原也是不值钱的,跌了就跌了,哪里值得动这么大的气呀。”
宋娘子本就身体不好,生了这样的气叫她半天没缓过来,白棠回府后,她歪在床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宋宴说道:
“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立时就死在你眼前!当年你爹就是这么哄骗我的,棠丫头的爹也是这么哄骗你文婶娘的,今日若不是我看见,你还想做什么?女儿家的清白你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好好好,你果真是他的种!”
宋宴一言不发,他任凭宋娘子打骂,一颗心后悔到不行,他将一地的茶盏碎片收拾起来,也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也一并收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