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回过头——惊讶地笑了,打个揖,与东东攀谈起来。螽羽看清楚他的脸,那鼻峰中央有块微微隆起的远山似的鼻子、那清澈的井水似的眼睛,是杜阿七没错。且谈了没些话,东东便甩脸色拉着南南走掉了。螽羽仍愣愣地望着那边。许是察觉到了视线,杜阿七朝螽羽和夫人这边看过来。螽羽猛地偏过头,想起自己和夫人都做男子装扮,想来没那么好认出来。过了会儿,再把头抬起来望去,看到杜阿七与那豆蔻少女的身影已经消
今日是春天的头一个大集,城里十分热闹。
人人都来赶集,好似整个行省的人都熙攘在这儿了,要把冬日里的寒气一丝一丝全挤出去,让位给更新的时节。
正左顾右盼赏春时,螽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不远处一个卖香囊的小摊前,身边还依偎着一个豆蔻年华的青葱少女。
两人都是麻布素衣的寻常人家打扮,可却因为青春年华的蓬勃而显得分外明丽可人,如同春树上新发的枝条,带着鲜嫩的粉绿色。
那少女扯着青年的衣角撒娇似的说几句不知什么话,那男子便掏出几文钱,买下了少女看中的香囊。
男子女子间互赠香囊有着怎样的含义,螽羽想,该是世人皆知的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螽羽看到做小厮打扮的东东走到了那对碧人旁边,踮起脚重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青年回过头——惊讶地笑了,打个揖,与东东攀谈起来。
螽羽看清楚他的脸,那鼻峰中央有块微微隆起的远山似的鼻子、那清澈的井水似的眼睛,是杜阿七没错。
且谈了没些话,东东便甩脸色拉着南南走掉了。
螽羽仍愣愣地望着那边。
许是察觉到了视线,杜阿七朝螽羽和夫人这边看过来。
螽羽猛地偏过头,想起自己和夫人都做男子装扮,想来没那么好认出来。过了会儿,再把头抬起来望去,看到杜阿七与那豆蔻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攒动的人海中。
“看什么呢?”夫人问,“想买香囊?好啊,难得也买些,省得自己做了。你去挑挑喜欢的。”
“没有喜欢的。”螽羽低下头。
夫人听了一愣——螽羽甚少对夫人说拒绝的话。
螽羽回过神来,赶忙弥补道:“奴家喜欢自己做香囊。太太若是不嫌弃,回去后奴家给太太也给做。”
“你小声点,什么奴家什么太太的。”夫人笑了,“我肯定不嫌弃,你的绣工多好呀。我们去买点艾蒿香草来?”
“是,太……老爷。”
这一闹,螽羽又被闹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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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酒家吃的。
那店里有个弹琵琶的歌女坐在搭起的小台子上唱歌。
螽羽第一次坐在台下,作为客人听曲儿。
那是南方的小调,悠悠长长,轻轻暖暖,唱得极好,琵琶也弹得极好。
东东南南大啖盐水鸭、卤猪蹄、凉拌马兰、清炒藕丁,夫人和邻桌人攀谈着。螽羽独自听曲子听得入迷,待一曲罢了,真心实意地鼓起掌,却见几个男子立刻上手摸那琵琶女的脚踝,女子并不恼,嬉笑打闹、买弄起风情——螽羽霎时从音律飘扬的仙境被落回到凡尘里了。
她的心绪又烦闷起来,不知怎么又想起先前杜阿七给少女买香囊的场景。
杜阿七的笑容、少女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仿佛那里又是一片仙境,而她却只能待在泥淖里。
“走,我们回去。”夫人从邻桌回来了。
东东南南有些不舍:“老爷,这就走了?”
螽羽留意到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果然,待到回了宅子,夫人立刻叫来胡二左和其他几个管事,吩咐他们去打听“匪帮”的事情。又吩咐媳妇姑娘们收拾东西。
到了第二天,事情似乎有了定论,一下便更紧张起来。宅子里仆从们步履匆匆,准备着夫人启程的物什。
夫人嘱咐螽羽留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