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似的跟着乔灼,柳铖轻车熟路地坐上她奥迪A6副驾驶的位置。车里还放着柳铖买的磁带,循环的歌也是他喜欢的那几首。“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不舒服吗?”乔灼随口道。“你关心我。”柳铖凑到乔灼身边,从随身带着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纸递到她眼前,“我之前去做身体检查了,这是体检报告。”乔灼疑惑地看向他,表示不解。白面皮泛起微红,柳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厚着脸皮解释:“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脏男人嘛,既然说好了要
黑暗中,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他缠上她,如水草般。柔软、炙热的唇贴上光滑的脖颈,呼吸越来越急促,乔灼用力推开柜门,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她大口呼吸着。
柳铖注意到她的不适,掏出香水在空气中喷出几泵,从背后拥住乔灼,贴上她的耳朵,轻声安抚:“现在都是我的味道,不难受了。”
胸中烧起一团火,眼前的光亮变得刺眼,乔灼猛地关上柜门,如捕猎般转身,将柳铖压进衣服堆里,极具侵略性地吻上他的唇。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柳铖呆滞地承受着,半晌才开始回应。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迅速升温,情欲攀至顶点时被当头浇灭。乔灼突然别过头去,生硬地结束这场拥吻。掌心还在感受着柳铖如擂鼓般的心跳,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再次让光涌进来。
他红肿的唇上沾着她的口红;她蓬松的发间融进他的味道。两人在看到对方凌乱的样子时眼神都有些闪躲,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乔灼别过身去,轻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柳铖勾住乔灼的手指、摩挲着:“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所以在你的认知里,我们俩是已经好上了吗?”乔灼无奈回头。
“不然呢,该做的都做了。”柳铖默默低头,继续把玩着她的手,“这次你是完全清醒的,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我。”
悔恨涌上心头,乔灼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她在思考,到底要说怎样的话,能彻底断了柳铖的念想,又不至于让他太伤心。
她抬起柳铖的脸:“我承认,我对你有肉体上的欲望,你不一样,你要的是完整的爱,但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
话进到耳朵里,柳铖自动只过滤爱听的部分。她说对他有欲望,可爱的起源不就是欲望吗。
“一段只靠肉体维系的关系,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们还是各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吧,以后…”
“我同意。”柳铖捧住乔灼的手,哽咽着“哪怕这段关系不能见光,哪怕你只把我当作床上用品,哪怕是当作我哥的替身也好…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都心甘情愿。”
他话说得真诚,要不是认识柳铖多年,乔灼也会被他这纯良、无辜的脸给骗了。这招叫以退为进,她带小时候的柳铖去买零食的时候他就用过。
去之前说好只买一包膨化食品,到店之后再开始撒娇、耍赖,然后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本以为长大了,脸皮薄了,不好意思再用孩子的招数,没想到还是换汤不换药。
不愿泄露自己的情绪,乔灼别过脸去,轻笑:“再议。”
怎么办呢,她确实吃这一套。
*
抵抗非典到了最艰难的时期,前线医护人员纷纷病倒。乔煊也被感染,暂时在医院隔离。
家属没办法去医院照顾,尤其是乔灼这种没有感染过的,医生更是不建议她来。乔灼也只能往医院送些东西。
“姐,我没事,你千万别来看我啊。”电话里,乔煊尽量故作轻松,还是难以掩盖嘶哑的声音,跟乔灼住的这两年,她也开始学着姐姐的性子,报喜不报忧。
医院门口,不见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些穿着防护服的医务工作者进进出出。乔灼被拦在门外,等着乔煊的同事来拿她带来的日用品。
“我不进去,我现在在医院大门口,给你带了些东西,正在等你们同事拿上去。”
“你也来啦?”乔煊谈话的音量突然提高,听声响应该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怎么,还有人来?”乔灼意识到不太对劲儿,随口追问。
“嗯,就、那个…”乔煊有些支支吾吾,“我男朋友李盛等会儿也来看我,就柳铖哥说他是黄毛儿的那个,想着你俩要是在医院门口碰到了,要不让他跟你打个招呼?”
乔灼刚想回绝,敏锐察觉到,乔煊今天开这个口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果不其然,有事相求的是李盛,她有个堂姐要来北京创业,正在找办公地点,找了好几家大的中介公司都没找到没找到满意的,还因为要求过于苛刻被人家拉入黑名单。
“姐,你就帮帮他吧,李盛之前借过他堂姐钱,这次不把事办好,过年回家长辈们肯定指着他叨叨。以后说不准能成为一家人,租人家房的时候给个亲情价哈。”
答应帮忙倒没什么,只是乔煊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的态度令乔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又见人在病中可怜兮兮的,乔灼心疼自己的妹妹,便应了下来。
等了没多久,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到乔灼身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乔煊的姐姐乔灼吗?”确认没认错后,主动接过乔灼手中的大包小包。
几年不见,李盛早就染黑了一头黄毛儿,听乔煊说现在是在五星级酒店当领班,也算有份正经工作。看他局促的样子,乔灼料想乔煊大概没在他面前说自己什么好话。
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尴尬寒暄过后正要告别,柳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带着些许敌意,上下打量着李盛:“你谁啊?”
一遇到与乔灼相关的事,柳铖就会变得极其不淡定,所有内心活动都写在脸上,李盛虽然比他小几岁,好歹做的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很懂察言观色,笑道:“这是姐夫吧,我在煊煊的相册里看到过你们在香港拍的合影。”
这声“姐夫”让柳铖没绷住,脸立刻笑成朵花儿,他这才认出:“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黄…追乔煊追到地老天荒的深情男子吧。”
他这大喘气儿把乔灼逗笑,竟然忘记反驳。李盛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赶忙告辞。
尾巴似的跟着乔灼,柳铖轻车熟路地坐上她奥迪 A6 副驾驶的位置。车里还放着柳铖买的磁带,循环的歌也是他喜欢的那几首。
“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不舒服吗?”乔灼随口道。
“你关心我。”柳铖凑到乔灼身边,从随身带着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叠纸递到她眼前,“我之前去做身体检查了,这是体检报告。”
乔灼疑惑地看向他,表示不解。
白面皮泛起微红,柳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厚着脸皮解释:“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脏男人嘛,既然说好了要做你的床伴,那就得有好男人的自觉,”没坚持住,他目光垂下去,“我以后会定期体检的。”
忍住笑意,乔灼在他脸上捏起一小撮肉:“说好了?跟谁说好了?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我都被卑微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答应吗?”柳铖炸毛。
“哎呀,装不下去,露馅儿了吧。”乔灼嘴角噙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柳铖气成河豚,解开安全带,扑倒乔灼的时候手还不忘护住她的头。两个人陷在椅子里,沉在窗户下,柳铖细细吻着乔灼的唇角,像在盛夏品尝着快要融化的奶油冰激凌。
湿热的气息擦过乔灼的耳朵尖儿,他轻声呢喃:“不要有负担,乔灼,遵从自己的身体吧,我随时都在,等着你垂怜。”
从小到大,乔灼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世间美好的事物大多都如掌中流沙,越是紧握越是容易失去。谢钖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执念,此刻却生出些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念头。
乔灼鼓起勇气,暂时收起自己的刺,拥住柳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闷声道:“那就先试试吧,你随时都有喊停的机会。”
“那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柳铖果然开始得寸进尺,“就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拒绝别人。”
“你能做到吗?”乔灼反问。
“当然!我很洁身自好的,不信你可以随便调查。”
乔灼没有回答,肩膀小幅度抖动起来,分明是在笑。
柳铖把人抬起来,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乔灼勾着嘴角否认。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想起那夜的惨状,柳铖瞬间红了脸,伸出两指将她的嘴角绷直:“你不许笑,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就多给我点机会,千万别去外边儿吃垃圾食品,还是家里的饭香知道不。”
这个比喻让乔灼没绷住,笑得扑倒在柳铖怀里。笑够了,认真对他道:“我又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人,在没跟你断干净前不会去找别人的。”
“我可粘人,你沾上我就别想去找别人。”
“哎呀,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不装贤良淑德啦。”乔灼打趣柳铖,“你最近是跟孟启星进修过吗,撒娇的劲头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车内气氛迅速降至冰点,柳铖满脸受伤的表情:“在我面前不要提别的男人。”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香水,使劲往空气里喷。
乔灼不住打喷嚏:“你是小狗吗,走哪都做标记。”
“不是走哪都做标记,是只在你这做标记。”柳铖没反驳小狗的称呼,反而把这个默认为爱称。
车里俩人腻歪着,车外扫大街的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敲敲玻璃:“那个,我说,您二位要不换个地界儿搞对象,我等着扫这块儿地儿呢。”
柳铖吓得弹起来碰到车顶,捂着头惊声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俩亲嘴儿的时候,嗨呀,放心,大妈什么没见过,不会跟你们家长告状的。”
“…”柳铖挡着脸向乔灼看去,用口型道:“快走。”
车子启动离开是非之地,后视镜中乔灼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柳铖鼓着腮帮子,两人眼神在镜中相遇,不约而同笑了起来。